胃不好，有时候忙起来就随便块饼对付一，正儿八经吃饭也是吃几就饱了，而他大多数时候也没耐心陪别人吃，把单买了就自顾自走了，

原来他的胃比他更想家。

饭后周荣抢着把碗洗了，而母亲还是一分钟都闲不住的劳，转个的工夫就坐在炕上忙针线活去了，周荣则坐在桌边帮她剥剩的豆角，

两个人都有一肚话想说，却偏偏生疏着不知该从何说起，

“荣啊，你……成家了吧？”

“结过一次婚，离了。”

老太太尖，看到儿手上的戒指，却犹豫着不敢问，周荣多聪明啊，老娘那言又止的样，等于把想问的都问来了，

“这是和二婚老婆的戒指。”

二婚老婆，真难听，但似乎也没有比这更贴切的词汇了，其他所有词汇，再好听都是粉饰太平。

“哦。”这短短几句对话，信息量有大，老太太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只好先低穿针引线，过了好半天才再次开，

“那，那你有娃了不？”

“好像有，反正她怀了，如果是我的，现在应该两岁半了。”

这一记绝杀，老太太何止是消化不了啊，她心脏病都要犯了，脑袋瓜嗡嗡的，只觉得前有好多小星星，

“这……你这，那她现在人呢？我倒要去问问她去！天底哪有这不守妇的女人！”

老太太捶顿足，把针线筐摔得乓乓响，但她显然低估了事态的严重，

“不知，找不到人。”

……空气突然安静，老母亲跌坐在床上，觉得还是死了比较好。

“妈你别生气，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她是个好姑娘，其实我们还没领证，是我一直不肯娶她，我耽误了她，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他剥完最后一个豆角，拍拍手转望向母亲，

“妈，那么多年你一个人带着我，吃了很多苦吧？”

母亲低，神地望着了一半的衣服，半晌才憨憨地笑一笑，“苦啥呀，不是还有你么？你爸跟野女人跑了，可你一直对咱们娘俩好。”

周荣凉凉地笑一，抬望向窗外，天真黑啊，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我死的时候我才几岁啊，那时候你上海家里两跑，我又是个不省心的，天天跟人打架，害你吃了那么多苦。”

如果那个孱弱的女人也是一个人带孩，这些苦她一个都逃不了，而这都是他的错。

他心里一片茫然，抬望向房梁，家里什么都没变，只有那绳没了，他此生所有的梦魇都在于此，可现在看着那黑的屋，他竟心如止。

母亲看到儿抬的动作，心里一阵剧痛。一针结结实实刺了指甲里，可她一都不觉得疼，她应该比这疼一百倍，一千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