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尽快速战速决了，没想到还是让他们赶上了, 濮协怎么来得这么快？”

“恐怕之前他奉命来玉京筹备帝主大婚之时，宗室那边就已经嗅到什么风声, 给了他一份加盖过神州玉玺的空白诏书, 以备不时之需。”

山泽随手将薄毯对折，浅笑：

“钟离氏从前促成这桩婚事, 是想借钟离灵沼挟少帝掌控王畿，现在形势逆转，反倒成了慕容家的傀儡了。”

倚在窗边的墨麟双手环臂，将几人的对话听在耳中。

虽说如今的大晁是世族门阀的天，但看来帝主诏令还尚有一余威。

不多不少, 刚够救一个钟离灵沼。

南镜问：“好消息呢？”

“那个……”南曜难得有些窘迫地挠挠, “坏消息还没说完呢。”

这, 满屋的人都齐齐朝他投去视线。

“钟离氏府邸外都已查抄了一遍，确定钟离家的老太太钟离玄素不知所踪——就这个, 再没有别的坏消息了。”

“没错没错。”

几名山氏的督军也：

“好消息就是昨夜钟离氏被我们杀得措手不及，主支已全数擒获，照夫人的命令，雪风已带人将他们暂压别庄禁。”

“还有王畿的炼司，檀文和辰时三刻来报，炼司两名监事，并十名少监，皆已当场斩杀，官署所有炼秘档卷轴，已封芥袋送回，余监作、典事、掌固、炼师共二百七十九人，与廷尉府那边调档筛查过往案卷后，檀文和再将留用名录送回。”

这些曾经效命于钟离氏炼司的人，也算是位权重。

有的稍微收敛些，无非敛财夺产，有的一人得犬升天，全族老小仗着背靠钟离氏，横行乡里，鱼百姓，廷尉府的案卷堆成了山，却无人敢。

南镜已经忍了他们很久了。

“嗯，辛苦诸位了。”

几位督军恭敬还礼。

但南镜话风一转，对南曜冷声：

“但你这次事实在不利落，钟离灵沼不提，一个缠绵病榻的快五百岁的老太太都能在你底凭空消失？”

南曜笑两声。

“这很好笑吗？阿曜。”

南曜迅速地收拾好脸上表。

南镜看向窗边靠着的墨麟，神沉凝几分：

“月娘，你最后见到那位老太太，她的状况如何？”

突然被名的月娘迎上数视线，略有些张地回忆：

“看……看起来神的，虽然不能地，不过我在她院中听她授课的时候，屋烟味得熏香都压不住，而且老太太每日不喝，只饮酒，骂人也骂得有劲。”

琉玉挑了挑眉：“她还骂你？”

月娘摇：“不是骂我，是骂钟离氏的那些人。”

准确的说，在这位老太太的院里，就连路过的狗都要被她骂一嘴。

在钟离氏待的这几个月，月娘每日大分的时间就是在烟熏雾燎中听课。

重重纱帘后的影一手握着烟筒，一手捧着酒盏，无需翻阅典籍，《仙工开》的每一件机巧，每一法，她都信手拈来。

而且这个连床榻都不了的老太太，似乎很受族內人的尊敬，每日都会有人来请示她各事务。

老太太一一解答。

只是解答得不那么温和。

比如“没了申屠氏的炼工坊就自己建，如果不知怎么建就把火钟离嶷那个孽畜的咙里，拿着他的尸首去向申屠氏求和”。

又比如“你让我的乖乖孙女去嫁那个十四岁都没齐的小，你怎么不把自己洗净送去给太后面首呢？联姻？联你个王八羔”。

月娘时常觉得，这个老太太缠绵病榻，起码有四五成原因是因为她烟酗酒骂人。

“但病重应该是真的，”月娘想了想，“我偶然瞥到过女使给她洗脚，老太太的和我的胳膊一样细，像骷髅似的。”

琉玉冷笑了一声，眸沉沉：

“可能是坏事多了的报应吧。”

形容枯槁也不耽误她将昆吾铁敲傀将的血，这要是康健，还不知要多少恶毒事。

沉默片刻，南镜缓缓开：

“最坏的可能，就是九方家的人悄悄救走了老太太——”

九方潜不会无利可图的事，他救老太太只会有一个目的。

南镜与墨麟四目相对。

一个拥有大宗师魂魄，同时兼天外邪的傀将，没有痛觉，不知后退，还炼化一大到唯有墨麟才可勉相抗的黑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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