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驰指腹抹了一脖颈上的血痕。

对面那浑是血，肌肤冷白的妖鬼却抬了抬颌，似是在笑，但眸冰冷幽，没有半分笑意。

他几番试探，确认此人的实力约莫也就在八境左右。

“那婆婆替月娘翻书。”

城楼上，申屠驰审视着前这个祭六条肢的妖鬼。

但申屠驰在战场上饮血百年的本能又在血里叫嚣，让他不得不对这个妖鬼时刻保持警惕，仿佛稍有疏忽，就会被对方扑上前来咬断。

小对她，似乎格外信任。

“不服这话？”

一连串的讥讽令申屠驰的拳得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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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与尊后相时显得和缓几分，哪怕是在无城时，尊主也是妖鬼里骨最，脾气最烈的那一个，他若真会对世族有好脸，当年狝狩场看守手中的鞭，也就不必费得那么勤了。

气息因伤痛而沉重，但墨麟那双淡漠郁的珠却如洗的曜石般清明。

方与乌止并肩的山魈甩一记弯刀割，对墨麟的态度并不意外。

月娘一把就把那碟荔枝扒拉到自己怀里，慕苍迎上小姑娘机灵又可的小表，抿笑了笑。

“但即墨氏再怎么没落，也不可能真把一个妖鬼当夫君，她不过是边无人可用，拢着你给她当打手而已，待即墨氏起势后，她自当会与更门当对的世族结契成婚，男汉大丈夫，当驰骋天地的雄鹰，而非供人驱策的犬，不如投奔我申屠氏——”

一开，那冷然如冰的嗓音透着讥意：

月娘腮帮鼓鼓，珠一转就明白她师父的意思了。

与此同时，龙兑城外。

玄衣妖鬼眸寂寂。

“尊主与尊后联手，定能无往不利。”

“这就是你的全力了吗？”

慕苍眉宇淡然，明明是个炁海未开的凡人，但她一开，就莫名有镇定人心的力量。

“嗯嗯，”月娘又想起了什么，“婆婆，小那边真的不要吗？”

申屠驰动了惜才之心，忍不住劝：

“我来剥我来剥，我最会剥荔枝了！婆婆是要替小排忧解难的，这等小事不用婆婆动手！”

“那怎么不动手？是不是你们背后的主人勒了你们的狗链，让你们先等等，因为他们还没决定好这到底是赏你们，还是不赏，所以哪怕你现在对我已起杀心，也只能叼着你的狗盆等着主人示？”

申屠驰目光凌冽，倒也不避讳：

今日山氏会派人前来这件事，连他都不清楚，但这位慕婆婆却毫无意外之。

于是看慕苍的神又多了几分探究。

方伏藏愣了一，脑里转了个弯才想明白她的意思。

“刚才了你一剑也没听你吭一声，看来真是被踩了痛脚，才激得你一气说了这么多话。”

？”

他微垂帘，黑的眸沉静如潭。

“不错，山氏的人就在十里外，即将加争夺龙兑城的混战，龙兑城地势险要，乃妖鬼城一带关隘，若被山氏所夺，对我申屠氏和你们即墨氏都是个威胁——我不会杀你，因为我们今日恐怕必须得联手。”

漫天扬着风沙走石，周遭无数炁相撞，开一阵阵余波，训练有素的铁骑在混中仍能听命于乌止的调令，以五十之数抗住了申屠氏修者的攻。

“过了数十招，申屠氏的九境修者连敌人的底细都摸不透吗？”

“难怪能攀上世族之女，有本事。”

这话刺耳得叫人眉一拧。

“月娘, ”方伏藏盯着正从慕苍手里接过荔枝的小姑娘, “你看书又不是用手看, 自己一边看一边剥，多剥几个, 怎么能劳烦人家慕婆婆。”

“不要。”

腰腹的伤浸透了他的衣袍，洇成更的黑，鲜红的血滴答滴答往淌，但除了面略显苍白，这个妖鬼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表。

申屠驰眯着，有些怀疑：“你若还有保留，我次手，就是取你命之时了。”

申屠驰凝眸：“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我们若不联起手来，待会儿山氏的人一到，必将我们所有人踏成泥。”

“这可不由我决定。”

“然后像你们一样，给钟离氏和九方氏当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