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就在他腰间，朝暝却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

布满血丝的双眸盯着玉山的方向。

山氏的人不会怕死。

他只怕拖累小，只怕毫无价值的死。

即便是死，他也要拖着玉面蜘蛛一起死！

温光自琉玉周释，纯澈炁化作莹白灵光冲开人，将朝暝夺回来的同时，也用炁将他暂时束缚起来。

“——你们说得没错，即便是九幽尊后，也不能包庇随意屠杀妖鬼的凶手。”

少女面上的波澜一平复，语调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然而她此时此刻释的势，却也前所未有的大。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山氏传承的【势】就如同此句。

周遭杀意越，越能激发修者炁海共振，释更的【势】。

在琉玉周之势的镇压，群激奋得以暂时压制，至少能够安静来听她说话。

“但朝暝并非是凶手。”

立刻有妖鬼呼：

“大家亲所见！有什么可狡辩的！”

“就是！”

“说得没错！”

琉玉冷冽的视线立刻朝那个妖鬼扫去：

“亲所见？那我明日杀一名侍从丢在你家门，也是你杀的？”

琉玉又看向满脸愤然地另一人。

“又或是我给你药，再安排一名玉京女衣衫不整与你同榻，我也可以说你们九幽妖鬼。我们玉京人族了？”

在这两名妖鬼的哑无言中，琉玉环顾四周。

“我山琉玉嫁九幽，乃是为两族治久安而来，然利益使然，必定有蝇营狗苟之辈不愿见我们两族和平共存，使谋诡计来挑唆两族关系。”

“今日一案，不凶手是谁，但凡事，必定留痕迹，我们不以权势来断正邪，就用事实真相来断，鬼戏仙游祭之前，朝暝就作为凶案嫌犯关押于咸池鬼院，任何人不得求。”

“待鬼戏仙游祭后，若我拿不证明朝暝无罪的证据，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便于邺都十方街公开置朝暝——诸位意如何？”

咸池街一片寂然。

妖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被琉玉这番通达理的说辞说服，又因为她太过通达理而有些无措。

世族还会同他们讲证据？

在妖鬼的生存经验中，他们与世族的从来只有纯粹的武力较量。

谁的拳听谁的，谁拳不够，那就要受欺负。

方才这位尊后放自己的势来镇压妖鬼，他们还以为是要用武力行杀去，没想到……

“万一你是假意调查，实际上是把人带回去消灭罪证怎么办！”

说话的那名妖鬼打破了沉寂。

琉玉定定望向他的脸。

他并不逃跑，就站在那里任由众人审视，看不到底是玉面蜘蛛的人还是寻常百姓。

不过也不重要了。

这件事已经让琉玉认识到墨麟为何会对玉面蜘蛛容忍至此。

就像阿绛脑中那只无人能够察觉的小蜘蛛一样，玉面蜘蛛放在九幽民心中的蜘蛛，是无形的，在恰当的时候，任何一个寻常百姓，都可能在那一瞬变成他的人。

这样的妖鬼是查不完，也杀不完的。

琉玉正分辩，忽听人群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便由我来担保。”

众妖鬼齐齐朝那绿衣影望去。

鬼炁缠绕在朝暝上，为他加上第二重束缚，同时也将缠住朝暝脚踝的一肢震开。

他站在琉玉与朝暝的前，挡住了落在琉玉上那一怀疑敌视的目光。

“若山琉玉及其属有任何伤害九幽妖鬼之举，妖鬼之主的位置，我可拱手让之。”

玉山。

仙台。

三面临风的大殿轻纱飘, 泽琳琅的珠帘在风中相撞，发珠玉相碰的脆声。

角落里的千枝烛台燃着豆大烛光，被风扑得摇摇灭。

博山炉暗香袅袅。

玉面蜘蛛的脸如雪般苍白, 有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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