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大了，雪是轻的，是柔的，却压断了松树的枝条，咔嚓一声，积雪落来，把地上的雪层砸了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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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便不再去看。

回路走多了，就会贪念，会沉沦，会无法自，再也不肯向前。

所以沈清低看着众生的睛里，其实总是会藏着一，就那么一羡慕的。

他上着斗笠，上穿着蓑衣，肩的雪被他抖落，他一手提着油纸包，一手拿着几贴膏药。

“不许多买！剩的给你爹带膏药回来！”

顺着一条名为历史的线，走啊走，走成你我，走成众生的样——他会在回里活过很多世，会成为很多人，而他曾经牵挂又亲手送走的人会以新的样回到他边，到那时他是否还能认？

屠婆婆系着围裙迎来，又是一通数落，“你爹在地里累死累活，你成天在家不务正业！”

都还”，屠日青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往里屋喊一声，“妈，有啦！”

等锅里烧开了，膏药还没烤化，父两个在堂屋里吃饭，屠婆婆独自蹲在炉前照看膏药。

豆腐半块，膏药三贴，屠婆婆把豆腐切碎了，切成丁了，又剁成泥才往锅里，炉边缘烤着一块膏药。

——忘不了的是当初，仍记着的是遗憾，但往事已矣，人不能总是回。

屠日青很快踏雪归来，又或者其实是鬼蜮的时间又更改了，只不过一晃神的功夫，这天就又黑了。

屠日青接过钱，走走离开了。

“炖汤！用小葱豆腐！”

雪盖了沈清满，像是被风霜白了的他的发。

这么说着，却还是接过小雀儿，“晚上想吃什么？炖汤还是焖烧？”

于是沈清想，如果自己是个正常人，会生华发，会转世回，会在星辰转日月更替，循着一条看不见的命运的线，顺着它，走啊走。

等到烤好了，屠父早就放了碗筷，而饭菜也所剩无几。

“豆腐那么贵！也不知给家里省钱！”屠婆婆说着，从袋里摸两枚满是锈迹的铜板，犹豫了一，又摸三枚。

屠婆婆了屋，过了一会，一手拿着小板凳，一手端来一盆葱，坐在门摘菜。

屠婆婆伺候男人换好了膏药，收拾了桌，才又蹲在炉前，端着碗，夹一剩的葱，就着冷饭往肚里咽。

岁月仿佛在这一刻倒转，时光让婆婆与三千年前颜姨的影重叠，沈清手指微动，手里菩提转了两圈。

岁月的车载着众生匆匆而去，世上转又三千秋，唯独把他给遗忘了，把他一个人落在浮世里，让他孤零零地看着沧海变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