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意保持着距离人群，但因为个有一米八，在小县城人不算密集的街上颇有些鹤立群。尽去买菜的路径七弯八拐，一家三刻意绕路以便病人散步锻炼，可宋涸每回转，总能一就看见他。

海汀县不算大，几步一熟人是常有的事，但每回转都撞见未免也太过巧合，宋涸觉得，那男人是在跟踪他们。

那年宋涸他妈癌化疗剃了光，医生说要多走动，一家人有事儿没事儿便总在街上闲逛。暑假的某个傍晚，宋涸跟在爸妈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正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瞅瞅，不经意转，就注意到了街角某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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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拐卖？变态？抢劫？杀人犯？

虽然欠沈洲的钱屡次累加，已经多到记不住金额的地步，宋涸也还是想着，迟早是要还的，能少欠一是一。

将目光落回桌面，看到了对面埋着脑袋茸茸的发。

宋涸捞过筷埋先喝一汤，咸香味在腔里弥漫，他突然间想起自家小区背后的那片海港，在家里开窗时若正好起风，偶尔能问到海浪翻涌的咸涩味。

宋涸小心观察着后跟不舍的男人，心惊胆战的同时莫名有初生犊不怕虎的兴奋，他看了父母你侬我侬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背影，自负地想着“关键时刻还得看自己”，于是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

当年班上传的《十宗罪》他看了不少，各可能都在脑里过了一遍，尽后来误会澄清，宋涸对沈洲的第一印象也算是定了调，无论如何也不算好。

宋涸不久前中毕业了，暑假到林港市里找了份便利店兼职，老板总说他得好快，有每天都要蹿一的错觉。宋涸自己没察觉，但每回一见到沈洲，又确实能觉到他比上回见面矮了一，到现在已经比自己矮了半个了，与他视线相时，会有一恍惚又荒诞的颠倒。

不过也是，那时的宋涸才十五岁，初中刚毕业，班上的大多数女同学都比他。

他确实饿了，忙着埋嗦面，嗦完了抬，对面几乎没什么动静。沈洲用筷撬着碗里的面条，欠佳的样，垂着盯着碗，对他说：“没吃饱就再。”

宋涸吃了五分饱，肚还有些空，但想着少钱，便了张纸嘴，看对面那男人味同嚼蜡地咀嚼嘴里的面条，像在受什么酷刑一样，未消的饥饿顿时也去了大半，皱眉回答：“不用。”

这顿饭无疑也会是沈洲来结账，住院时卡里的两钱都凑着上去了，宋涸此刻无分文。

明明第一次见到沈洲的时候，觉得他好，到在人群里一就能看见，到跟他说话时都要梗着脖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