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生侧对他俩，两只枯如柴的手搭在藤椅扶手上，指甲里嵌着泥，整个仿佛缩小了似的，几乎全团在藤椅中。

屋里的纸人全没了，被周秦和尤异一把火烧了净。

没有纸人阻挡视线，堂屋布置一览无余。床脚放纸箱，箱里堆满零，桌上有拆开的零包装，白兔糖山楂片糖葫芦……尽都是小孩吃的东西。刘广生脚还丢了两颗香蕉。

周秦正要上前，尤异拉住他：“等等。”

周秦驻足，两个人站在三步外。

尤异开了，话是对刘广生说的：“你的孩死了。”

嘶，周猜测，尤大师莫非要打牌？他望向尤异，尤异好像透过刘广生在看别的东西，更邃的，更沉的东西。

周秦目光移向刘广生，尤异在看什么？

“你的妻也死了。”尤异说。

刘广生一儿反应也没有，混浊的睛圆睁，一动不动地凝视电视屏幕。

周秦视线移，蓦然注意到他膛：“等会儿。”周秦察觉：“不对劲。”

膛没有起伏，没有呼。

周秦大步上前，试探他鼻息，毫无动静。

尤异立在原地，伫立未动。周秦回，面沉：“他死了。”

尤异并不惊讶，他伸两指，指腹搭上刘广生双腕侧。依旧是大夫看病的姿势。周秦侧让开他。

尤异那两指仿佛有灵，隔着破旧中山装，沿手臂上移，压过死尸肘心、颈窝、太，最后是眉心。

“他死了。”尤异幽幽低语：“它没死。”

周秦两眉倏然拧。

几乎尤异开的同一时间，啪，黑白电视熄灭。

“跑！”尤异大喊。

周秦抓起尤异朝堂屋门狂奔，明明只有三步的距离，却无论如何无法接近。

周秦瞪大，怎么回事，什么况？！难不是近在前，周秦伸手，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挥过门扉，穿过去了！

他死了？变成鬼魂了？怎么可能！

周秦不信邪，使足全力气朝木门奔去。

门扉外皎白月，疏影横斜，距离他不到三步。不知何时，尤异松开手。瞬间，周秦猝然回：“尤异，抓住！”

尤异黑白分明的大睛望着他，摇了摇。

瞳孔骤然缩，周秦一步趔趄，跌堂屋门外。

“尤异——”嘶吼声划破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