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异抱住膝盖，蹲在他边，陈跃染血的包怀里，他有些颓丧：“你们都，不能信任。”

尤异一把抓住他那只布满老茧的手，那是常年握枪的手。尤异知，这个人是警察，是那伙暴徒最畏惧的人。陈跃说，警察是一职业，他们要保护所有人。

尤异把阔叶放嘴里嚼碎，然后吐来，认真地敷在他破血的伤上。

尤异不懂他的意思，但他没有要求陈跃解释。因为陈跃看上去，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他只好简短地表达自己意见：“我想，找，妈妈。”

“我的蛊…”少年似乎不习惯开说话，发音却很标准，他顿了顿，斟酌用词，他说：“不能救人。”

陈跃用尽全力扯笑容，摇了摇，笃定：“你能救人。”

只能害人。

少年仿佛来自山里的灵，不谙世事，却手握堪比毒气弹的生杀蛊毒，须臾间能要人命。

常年居于暗，少年肤白得近乎透明，逃亡中沾染泥泞尘土，宛如白玉蒙尘。他不太适应开说话，气声微微发虚，他轻声回答：“尤…异。”

陈跃为了节省力气，一动没动，只珠斜转过去看他。

苦涩的味，陈跃嚼了嚼，难

少年。

“尤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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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跃腹剧痛，失血和弹片灼烧的痛苦爬满四肢百骸，连大脑都在一阵阵痛。视觉神经在疼痛挤压，变得消极怠工。陈跃摇晃脑袋，试图恢复清明，然而无济于事。他垂血糊糊的大脑袋，血丝凝结发丝。住少年肩膀的手无力支撑，顺势落，血缓缓淌，浸茂密草。

陈跃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们就说，放着尤异不，他能在三天毁灭一座城。他们叫他小毒，恶徒掩不住贪念觊觎，却不敢靠近。

少年想了好一会儿，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人问他的名字了。他们并不屑于知他还有正常人应该有的姓名。所有人都叫他，小毒，因他手中蛊毒，实在邪恶至极。

“…”陈跃有气无力地扯了嘴角，他闭上睛，短暂休息，喃喃聊着：“你在山老林里关了十几年，还没见过外边的世界吧。”

少年将包放在陈跃手边，起去附近挑拣草叶。雨林中植株茂盛，不乏草药。尤异很快抱回来一堆，陈跃不认识这些草草。

陈跃有怀疑，他觉得不能吃，但尤异神笃定。在动植这方面，对方才是「专家」，陈跃张嘴，尤异把果拍他嘴里。

另一个安宁世界，而陈跃无法回到那里。

“你…”陈跃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跃笑了，拍拍他手背：“等回去了，你一定能找到。”

陈跃将包尤异手中：“你…你回去，”他断断续续地，说话都使不上力，腔虚弱起伏着：“去找…中央…特勤…”

少年沉默不言。陈跃语气诚恳：“这次如果没有你，边境行动…不可能…胜利…”

尤异摇。

陈跃了气，他挪动沉重手臂，解腰间扣。那扣磨破表，浮现裂纹，已经褪了，卡在腰带和包之间，包里装着标志他份的徽章，以及大铁块似的通讯。

少年绛，很快被草木绿染上幽暗。他挑一枚有碍观瞻的果，递给陈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