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撑着玩一方和田玉私章，轻轻地在桌面碰声响，一接一，响的还有他心中的犹豫。

檀韫将茶奉上，说：“吴州的羡雪芽，您尝尝。”

皇帝放私章，捧茶抿了一，随后说：“依你之见，傅璟该如何置？”

檀韫知皇帝是想斩草除，上一世他想法一致，后来为此招了一桩天大的祸端，让皇帝死在亲娘手上了。他拿过私章，上面刻的陈师的一句“云日明松雪”，很快收回目光，将章收绣金袋里，说：“留。”

皇帝没有说话。

“不过个小崽，留他，天人都要说您宽厚仁恕，太后娘娘也会开怀。”檀韫说。

“这样的虚名得了是比不得好，可若让母后得了傅璟，她指不定更想太皇太后。”皇帝的语气淡了些，那些年里因着母亲偏心苛责的难过和失落仿佛都被岁月轧死了。

傅赭行刺天，罪大恶极，但他到底是陛的亲兄弟，如今外还有非议陛“弑兄”恶名者，虽然其中不乏有人故意挑拨。前世就是这个当，檀韫去冷给某位老娘娘收尸时撞见被恶欺凌的惠王和如海，他因此救惠王，借惠王替陛驳斥不认兄弟的浮言。

檀韫如今换了主张，惠王也用不上了。他走到皇帝侧，随手摊开一本奏疏，是胡御史弹劾司礼监秉笔泱的，洋洋洒洒一大篇，说泱借办贡在沿海一带肆意索贿，欺压外官。

檀韫提笔蘸墨，就在这篇弹劾奏疏上写了个“忍”字，说：“中如今没有皇嗣，傅璟这样的年纪，他的存在就是一刺，不止扎在您心里。”

皇帝盯着那个字，用的是楷书，端庄畅，令人心静。

“您留傅璟，是皇恩浩，叔侄相和，可这孩的福缘能绵延几时，您哪能知？”檀韫搁笔，抬手在皇帝肩上，颇有章法地起来，待掌这躯全然放松来，才又说，“落在外的小侄儿安全无恙地回到边，陛心里的石总算落地了，竟落了泪。”

皇帝一把攥住檀韫的手腕，仰说：“朕哭了么？”

檀韫微微俯，仔细把那双漂亮的桃瞧了瞧，诚恳地说：“哭了。”

“好，朕哭了。”皇帝松开手，叫了御前牌，“将傅璟送到慈安，再从库里挑几箱好宝贝送过去，请太后劳心慈养。”他似笑非笑，“江峡此次有功，赏飞鱼蟒衣鸾玉带，让他把心静来，好好办差。”

御前牌领旨而去，皇帝捧起茶杯喝了一，神落在被那个“忍”字遮盖了大半容的奏疏，说：“泱……地方官都油，派个老实人镇不住，说不准还要被他们算计，就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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