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词。”他声音颤抖，四分五裂，“对不起。”

苏清词闭了闭，失笑：“你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观音，你没义务包容我迁就我，不喜所以拒绝，你没错。”

苏清词扒开裴景臣的双臂，转看着他：“你没错，别放在心上。”

裴景臣没去争论对与错，就算再后悔也已经迟了。其实他的机会有很多，但他因为逃避和别扭，全都错过了。

他突然想起裴海洋说过的一句话：你别因为自己心里那不值一提的别扭，让自己遗憾终的事，到时吞一吨后悔药都来不及。

他现在吞两吨，三吨，十吨也来不及了。世上最悲哀最无奈最绝望的事是什么？是过去的错无法弥补，而今后也没机会挽留。

多残忍啊，他不奢求重再来，他只希望从此刻开始刷新，重新开始。可这样卑微渺小的愿望，老天都要剥夺。

“活去好吗？”裴景臣双手死死着苏清词的肩膀，用力，怕他碎了，不用力，怕他丢了。

“小词，我厚颜无耻的求你为了我，活去好吗？”

苏清词格使然，对心上人的占有从来都是坦坦的宣之于，随时随地把我你三个字挂在嘴边，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昭告天。而裴景臣看似外向，其实很敛，脸也薄，鲜少说甜言语，就算他们在床上时，裴景臣也只有在到不行的时候会“真”，唤一声他的名字，亲亲他角溢的生理泪。

从何时起，裴景臣的话变多了？明明没有一个“”字，却那样的撕心裂肺，锥心刺骨。

苏清词又想到以前了，以前的他会怎样应对呢？把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写来，连标符号都不放过，每天早中晚三次回味。不，怕是都等不到裴景臣说这话，早在裴景臣从背后抱住他腰的那一刻，他就沉溺的不能自己了。

网上说，如果你总是想以前，就说明你老了。

苏清词在心里惨笑，莫非自己是二十四岁的，四十二岁的灵魂？

晚餐是五谷养生粥，苏清词只喝了半碗，裴景臣夹了块凉拌在他盘里，苏清词也勉吃了。他可以不吃药，但不能不吃饭，因为饿，饿肚的滋味可不好受。

裴景臣去洗碗，苏清词走到他边帮忙，裴景臣犹豫了，没让苏清词去歇着。他把洗好的碗递给苏清词，苏清词用净手巾渍，放碗架。

现在才发现，曾经微不足的日常生活，竟是如此的珍贵。如果还有一年时间，那就是1095顿饭，还能再一起洗1095次碗。

裴景臣隔着池握住苏清词的手腕，细白的腕骨，骨节分明，好像比上个月握起来更细了。他把手腕翻过来，那肤净净，像一块莹白细腻的玉。

裴景臣无数次见过苏清词的，苏清词总说他比例好看，肤光洁细腻，完无瑕，其实裴景臣想说如果写生的话，苏清词和他不相上。

没有痣，没有胎记，没有伤疤。虽然裴景臣没问过为什么，但他能猜来，应该是苏格死后不久，苏清词了肤整形，最大程度祛除疤痕，等到他成年之后，父母在他上留的痕迹已经淡的难见了。

裴景臣细细挲着他的左手腕，那上面一破绽都没有。连疤痕都消失不见了，伤又怎么会疼，可裴景臣还是鬼使神差的问：“疼吗？”

苏清词把手走：“想听实话吗，不疼。”

反而有痛快。这话就不跟裴景臣说了，免得吓着他。

十八岁的苏清词总共切了自己三刀。

第一刀，他浑剧痛，尤其是心脏，疼的他快要窒息了，他只好用真实发生的疼痛来代偿幻想中的疼痛。

第二刀，他坠地狱，方是成千上万的冤魂恶鬼，他只好利用鲜血迫使自己一遍遍从梦魇中醒来。

第三刀，他看见了苏格，苏格满脸狞笑的站在面前，他想起裴景臣说过要反抗，所以他反抗了，用凳砸，用枕扔，拳打脚踢，可是打不烂啊。他反抗了，但是失败了，怎么办，只能逃。

鲜血染红了半边袖，他看到苏格险又猖狂的笑脸：“裴景臣不要你了，你一无所有。”

好冷啊，整个世界都好像一座冰窖。他蜷缩在地上，冻得牙齿发颤，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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