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叮”的声响撕破走廊的寂静，李旻的跟鞋踏在门廊地砖上，行李箱毂还沾着星城老街的樟树籽。她的耳后残留着向涵英的茉莉香膏气味，此刻混着沪市的夜风，酿成一归家的倦意。

“等等。”陈越的掌心覆在李旻睫上，薄茧蹭得她发。“再走叁步。”他的呼拂过她耳后碎发，“抬脚，过门槛了。”

李旻的鞋跟在地板拖迤逦的痕，踢到某个：“你最好别把我的行李落在——”

话音戛然而止。桎梏双的温度骤然撤离，夕穿过落地窗泼整室鎏金，米防尘布覆盖的庞然大静静矗立在原本的立式钢琴位置。陈越牵起她微颤的手，指尖勾住布料边缘的苏。

“哗——”

亚麻布落的刹那，松节油的凛冽香气漫过鼻腔。李旻的珍珠耳钉晃一银弧，映亮原木工作台上码成彩虹谱的荷尔拜因装颜料，二十年前她用惯的榉木画架支在落地镜前，松木调板安静地靠在旁边。

陈越的卫衣蹭过未绷的画布，“那天收到生日礼，我忽然想起了叁陪您去梅湖看画展。”他将松节油滴洗笔筒，琥珀在暮光里开涟漪，“您应该很久没拿笔了吧。”

他说着，从颜料柜底层泛黄的速写本，纸页间落一张星城中学的旧票——2007年市术馆特展场券，背面是少年歪扭的字迹：“老师今天穿了蓝裙。”

“怪不得我说假期回星城答应得那么果断”她指尖沾了抹松节油，在陈越袖开透明的圆，“原来为了偷运这些东西。”

“昨天阿姨和我说，陪您在沪市那几年特别心疼您，看您不是工作就是陪着孩。”陈越举起刮刀挑开颜料封，群青在刮刀尖端凝成泪滴，“但从现在起，您可以只是李旻。”

他转扣住她手腕，指尖沾着未的群青，染上她衬衫，冰得她一颤。“老师，我知您有许多理想，现在我愿意您的助燃剂。”

斜将颜料投成斑斓的剑，李旻忽然拧开朱砂红，指尖挑开陈越的卫衣摆：“把衣服脱了，转。”

“刚飞机不累吗？”他耳尖泛红，却乖顺地背朝落地窗脱去上衣。末的余晖淌过他后背，昨夜在星城老宅留的抓痕淡成浅樱。

“在路上睡够了。”笔尖蘸着群青扫过肩胛骨，李旻的呼缠上他脊椎沟，“你帮我搬东西那天，是不是偷拍我藏在书柜底层的写生集？不然这些画材怎么能订得恰到好。”

陈越的侧脸映在霞光里：“您又没说不能看。”他忍住意，“那幅《化学教室的阿波罗》画的是我吧？”

笔尖顿在腰窝。李旻想起二十岁的雨夜，自己如何偷画伏案书写的少年。画中人的白衬衫纽扣严谨地系到第一颗，现实里的却在她掌心寸寸失守。

“是又怎么样。”她旋开钛白，冰凉的金属过他肌沟壑，“当年我给讲课时就在想——”蘸满赭石的狼毫扫过腹肌纹路，“这该用块重新解构。”

窗外掠过晚归的鸽群，羽翼剪碎满室斑驳。李旻的笔尖在调板刮响，钴蓝与朱红在肌肤上厮杀莫奈的莲。陈越背肌绷的弧度让她想起星城那夜，母亲突然叩门时他落床沿的笨拙。

笔刷坠地的脆响惊破满室油彩香，李旻的膏在陈越锁骨碾半枚残月。她踮脚咬住他的力像撕开画布，尖卷走群青的苦涩。陈越后腰抵住工作台，右手在玻璃台面印斑斓的掌纹。

“刚才说要助燃剂？”李旻的尖齿陷他侧颈，指甲在昨夜抓痕上迭新的绯，“那得先通过耐温测试。”她拉开他仔拉链的金属响动惊飞窗台白鸽，亚麻窗帘扑棱棱抖落细碎金箔。

陈越的息混着松节油气息在她耳蜗：“您当年教氧化反应时……”尾音被短促的打断，李旻的贝齿正叼着他的，他撑着，吐断断续续的字句，“可没说过……实验要脱这么彻底。”

暮在两人纠缠的指间淌，李旻忽然将人推倒在未绷的画布上。陈越的背肌压碎结的钛白，碎屑像星尘落腰窝。她跨坐在他腹肌的姿势让人想起十年前化学教室，女教师撑着讲台俯视课代表的那个雨天。

“别动。”李旻旋开胭脂虫红，笔尖悬在他心，“当年画你的时候…”冰凉的貂笔顺着人鱼线游走，“就在想这些肌线条该用多少笔。”

“老师当年偷画我…”他乖顺地躺在那，被暮光染上赤，“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心得调盘都拿不稳？”

窗外忽然卷过一阵风，晃得玻璃呼呼作响。陈越背肌绷的弧度让李旻想起他伏案解题的模样，如今这正在她掌心舒展成更饱满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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