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晨光爬上餐桌边缘时，李旻正把最后一片吐司咖啡杯。瓷杯的膏印像半枚褪的邮票，让她想起昨夜陈越吻掉她红时睫扫过脸颊的。玄关突然传来指纹锁开启的提示音，她慌间碰倒了药盒，白药片吐司碎屑里。

陈越的公文包磕在岛台边沿，衬衫的袖箍还卡在肘弯。他的目光掠过铝箔板上缺失的药片，最后停在李旻来不及藏起的手掌——那里躺着两粒未拆封的药剂。

“您担心怀怎么不和我说？”他扯松领带的声音像刀片划开保鲜。

李旻用拇指挲药片上的字母浮雕：“那天在浴室，”蒸气氤氲的记忆突然复苏，镜面上重迭的手印正顺着她的脊椎攀爬，“我们…”

陈越的结在翻折的衣领过。他解开袖扣的动作比往常慢了半拍：“其实去也没关系。”金属纽扣坠玻璃碗的脆响里，他抬起帘，“我结扎了。”

咖啡杯沿的印突然开始化。李旻想起十年前的实验室，少年陈越也是这样直视她的睛，说生课本里的受概率计算公式存在变量误差。此刻他的白衬衫被晨风鼓起，像极了当年被穿堂风胀的实验服。

“什么时候的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记忆的迷雾。

“去草原之前。”陈越说着从客厅屉里拿复诊单，放在她面前。

李旻将复诊单攥褶皱：“二十八岁结扎，你知这意味着…”

“意味着我不用在每次吻您的时候，都要分神去数安全的库存。”他忽然从背后环住她，掌心覆在她小腹

“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吗？”她转过看向他，重复着跨越十年的问句。

“我又不是女人，哪有资格说想不想的。”陈越忽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变回那个解完奥赛题安静坐着的少年，“况且繁不该是的衍生品，您再怀，可吃不消。”

李旻注视着他锁骨的吻痕，那是昨夜动时自己用牙齿标记过的疆域。

“为什么现在才说？”

陈越的指节叩在药盒铝箔上，发空的回响，“原打算同居那天告诉您，结果您用‘炮友’定了调。总不能像德绑架…”

“就这么笃定我会回？”她垂眸避开他灼的视线。

陈越的结在她额前轻轻过，“不笃定。”搂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了些，“但我愿意等。”

“如果等不到呢？”

李旻问这句话时，陈越忽然伸手调整她歪斜的衣领，指尖过锁骨时带起细小的战栗。

“等不到的话”他将领折痕抚平，指腹残留的温度渗她颈侧脉搏，“您见过老宅门前的石狮吗？”晨光将他睫的影投在药盒铝箔上，随眨频率轻轻颤动。

“暴雨冲不走，烈日晒不裂，”陈越突然拿走她手中的药片，塑料包装在他指间发脆响，“连地震时屋梁塌了都还在原地。”

“傻孩，你这么擅算概率，怎么没算算自己疼不疼？”她的指尖拂过他眉骨，声音里泛起的雾气。

陈越偏咬住她的手指，牙齿刮过指腹的纹路：“都快叁十了，还叫我孩。”

“在我这儿，你永远都是…”她的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吻截断。陈越的齿间还带着清晨的薄荷气息，尖卷走她未说完的字节。药片从掌心落，在瓷砖地面弹两，了沙发底的影里。

陈越的吻从她角蔓延至耳垂，的吐息混着薄荷香，李旻的手指在他起伏的：“不是说要去公司整理方案么？”她的尾音在息里断成几截。

陈越的吻从她耳后至颈侧，在昨夜咬痕轻轻厮磨“午再去也来得及。”温的呼扑在肤上，激得她肩微颤，“刚好让您验收一结扎效果。”

话音未落便将人打横抱起，李旻的拖鞋在空中晃了半圈坠在羊地毯上。卧室纱帘被穿堂风掀起，暗红床单上纠缠的褶皱尚未抚平。陈越屈膝跪在床沿时，昨夜随手扔的珍珠耳钉硌膝盖，他却恍若未觉，指尖勾着她睡裙的蝴蝶结：“老师检查要仔细些…”

话音未落，腕表带垂落床沿，秒针在静默中走完最后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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