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学期的心理咨询，陈越终于能够一定程度地与自己和解。过去那令人窒息的自我厌恶渐渐被理解与包容取代，他愿意承认自己不完，愿意接受自己会有矛盾、挣扎与那些复杂的。但有时候，他仍会从梦中醒来，耳边回着李旻的声音。

“我们的名字被刻在了攀登碑上了。”这是李旻毕业后发给他的第一条消息，附上一张照片，上面是清晰醒目的红字——记录着他参加国际比赛获奖的结果，而教练一栏，是李旻的名字。

陈越看着这条消息，放手机，没有回复。

李旻的消息从不多，攀登碑的照片之后，剩的就是节日问候，比如“中秋平安”“新年快乐”。字句礼貌又得，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但陈越依然选择了沉默。

他将这份沉默视作一搁置。不是不想面对，而是还没有想清楚，应该如何面对这个人。他不知该把她放在生命中的什么位置，是曾经的教练？还是那个利用了他的棋手？亦或是那个让他第一次明白何谓禁忌的人？

答案模糊得无法辨认，而陈越决定将问题暂时压在心底，专注于前更为明确的目标。

在中时，陈越是“不用努力”的那个天才少年。他从不需要熬夜学习，就能轻松将所有竞争者甩在后。可大学后，他第一次开始“卷”自己。

他选择了最难的课程，报名了复杂的科研项目。班上的同学总是看到他独自埋在实验室的一角，或是抱着厚厚的数学教材默默翻阅。

“大神，你绩都年级第一了，没必要还这么拼吧？”一次自习后的晚饭时间，室友终于忍不住开。

陈越低拨着盘中的面条，没抬看对方：“多学东西，总比什么都不。”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中听不疲惫，但他的同学却目睹过他在实验室忙到凌晨，第二天一早又远程参加对冲基金实习会议。他的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每一分钟都满了学习、科研与实习任务，没人知他这样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忙碌中，他偶尔仍会去未名湖边散步。夜晚的湖和星光的倒影让他觉得安静，却不再像大一时那样成为逃避的借。

他发现自己甚至能够在湖边稍作停留，静静地看着波，偶尔想起中时的事，不再觉得那是一场无法碰的梦魇。

他想起李旻站在培训室里，靠着实验台看着他的样；想起她和他肌肤相亲的夜晚；又想起那个午后，她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这些记忆如般涌现，但并没有刺痛他。他发现自己终于能够以一旁观的态度去回想这些画面，尽它们依旧复杂得让人无法轻易归类为“好”或者“痛苦”。

“也许这些回忆本就不需要答案。”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你没有回复她的消息，是因为不知该说什么吗？”心理咨询结束前，他的咨询师曾这样问过他。

“算是吧。”陈越回答，语气里透着疲倦，“有时候，我不知该怎么看待她。也不知她对我来说算什么。”

“那如果她再联系你呢？”咨询师的声音很轻，让问题带着一隐约的引导。

陈越顿了顿，窗外午的光铺洒在窗框上，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里。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还没想清楚。但大概也不是坏事，搁置一段时间，至少让我气。”

“放一放吧。”咨询师说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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