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夜

易鸣鸢拖了很久才回去，王帐的时候已接近戌时，她一帐便注意到床上被隆起一大块，有规律地起起伏伏，程枭貌似已经睡着了。

洗漱过后，她掀起被背对着床上的人躺。

帐落针可闻，静默良久，她赤足床，地上因为铺着兽，踩上去并不寒凉，她小心地绕过床榻，尽可能不发声音，走到书案旁几张宣纸。

易鸣鸢婉拒了姜志业后，脑开始不受控制的发胀。

对着一个上阵杀敌的还算有理由，问起来就说自己不算好，怕襄国公家的儿郎心思，照料不好自己。

可另外几个呢？

易鸣鸢又开始愁了。

她独坐凉亭中，望着不远萧歌岚右手握一短柄球杖，俯击球姿势，直直往木球上一击，正中地上的球，成功后笑意盈盈地看向江候家的三郎，得到一个温和的神后又羞得偏过去。

两人郎妾意，看来好事将近，这江候家的，得确实能称得上一句丰神俊朗，京中没几个堪比的。

“时也命也，儿臣从没有怪过舅舅，只是年岁小些的时候，常在想自己的爹爹是什么样，他有多，会不会抱着儿臣爬树摸鱼，他死于沙场，儿臣一见到姜公，就在害怕。”

易鸣鸢抖着声音，说着说着真戳中了自己的愁。

“姜公是个不错的人，但儿臣家里，不能再多一个能征善战的了，舅舅也知，若是家里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就意味着要一世为他的平安日日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陛用手指关节了一酸涩的，对易鸣鸢歉意：“你说得对，是朕考虑欠佳，不会再让他现在小鸢的视野里了，好不好？”

“那几个儿臣今日都见了，没有喜的，说起来这还与舅舅您有系呢。”

“小鸢是自己选夫婿，怎么和朕有关了？”话题转化得过快，陛有没回过来。

“都是舅舅和您的后妃过于好看，生来的皇兄皇弟都俊无双，常人所不能及，儿臣从小便看着你们大，一般人都难以喽。”

易鸣鸢的话让陛愣了一，被夸得心怒放，随即抚须大笑：“你呀！世上比我皇家俊丽秀迈的能有几个？小鸢不如先了解他们的学识涵，也许会有投契的。”

“三皇选了个学识与品貌俱佳的江公，就不许儿臣在这上也挑剔些吗？”易鸣鸢似是丧气狠了，“舅舅要是真不想儿臣嫁个十分中意的，不如直接把儿臣随手送去外和亲吧。”

“别这么说，小鸢是舅舅心肝上的一块，朕怎么舍得，”陛赶快否定这嫁去外的话，倏然灵光一闪，“历年京赶考的举中，总有几个相貌众的。”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能殿试的，学问自然不俗，朕再细细给小鸢探查他们的人品作风，只是……取士不问，万一有微寒的，该如何呢？”

“儿臣不怕未来夫君鸢贫，只怕他不上，至于钱财这外之，儿臣就着脸，求舅舅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多多赏赐一些啦。”

易鸣鸢说完低看奏折，一副女儿家的羞怯姿态，好像陛再多说一句，脸就要薄到滴血了。

“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事，舅舅所愿，唯小鸢过得舒心合意，想要多少抬嫁妆都使得。”距殿试没几天了，陛骤然生几分真切的嫁女儿的离别之意。

他并不太会养的女孩，年轻的时候皇后的三公主刚生没有多久，就了易鸣鸢家的事，蛮夷的仗也没打完，陛每日焦烂额，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皇帝，好弟弟，好舅舅。

甚至一度想退位让贤，去找几个早就去往封地的哥哥，他资质不济，没有在御寒的能力。

是有一个晚上，他照例去侧殿看望安顿在那里的易鸣鸢，这个他从一大亲手养起来的孩，第一句话说的不是爹爹娘亲，而是对着自己伸双臂，糯糯地喊了一声“舅舅。”

那个瞬间他就在想，自己作为一个辈，难还不了小鸢的依靠了？

于是就这样一地撑了去。

“朕还记得，在小鸢孩提时，朕想要给你喂粥，却失手把碗都扣在了小鸢的上。”想说些追忆往昔的温话，陛张却是发生的一些笑料。

“舅舅可别再提了，被三皇知又要取笑我，”二人谈笑半晌，易鸣鸢见事垂成，心里松快了许多，“儿臣还是给舅舅念奏折吧。”

易鸣鸢拿起手中绿暗纹的册，先低看了一遍，省去半篇碎语闲谈，拣其中重要的读，声音柔和轻缓，令陛十分舒心。

几份奏折过后，易鸣鸢拿到手一份蓝的，撇过上面的名字，凝瞩不转，几息之后才开。

“荆州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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