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方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天后的午。

一天里，她也有睁的时候，不过意识模糊，喝粥，饮药，很快又会睡过去。苏清方甚至有回忆不起来自己醒过几次，又过什么，混沌得像梦一样。

连烧一天一夜，苏清方骨都在疼。她徐徐撑着床榻坐起，便听到岁寒哽咽的喊声：“姑娘你醒了！”

岁寒端着一盆温回来，本给苏清方脸，刚跨过门槛就见苏清方坐了起来，赶忙放铜盆，近前扶住，焦急问：“姑娘，你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这话问得，她当然是哪里都不舒服。

苏清方摇了摇，语声低微地问：“这里是哪里？”

布置陈设，致贵重，不似卫家风格，更不是她的房间。

“这是公主府啊。”岁寒回答。

哦，苏清方想起来了，李羡说要给她送到安乐公主府。不过她好像还没到公主府，就失去意识了。

苏清方了眉心，试图捡起一些记忆，只剩少许零零碎碎的片段，拼都拼不起来，“那你怎么在这儿？”

岁寒：“安乐公主派人来说，偶遇姑娘染风寒，要留姑娘小住。我不放心，就跟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

“九月初十。”

苏清方神一，“那平和大表哥的事怎么样？”

“他们暂且没事。”一个柔和的声音替答，正是闻讯过来的安乐公主。

苏清方正起，被安乐住，宽她：“秋闱一案，父皇已经责令御史台调查，暂时无虞。你不用太担心，好好养病。”

苏清方奇怪，“这事，一般都是大理寺负责，怎么会突然给御史台呢？”

安乐依依坐到床边，解释：“今天一上朝，哥哥就参劾了一众江南府官员，贪污成风，亏空百万两之。父皇震怒，令清查追缴。这事，萝卜带泥的。朝野上，无不惶惶。又有人说大理寺卿同江南那些官员似乎往来密切。他们现在撇自己都来不及呢，本无暇他顾。”

安乐寥寥几语勾勒前因后果，苏清方却可以想象这几日朝堂上的争驳相对。

上次皇帝亲临太府，李羡完全没提贪污之事，估计是还不想打草惊蛇。现在冷不丁抛，众人皆措手不及。

时期，一句“似有往来”，足以动摇皇帝的信任，秋闱案也就顺理成章移到了大理寺之外的御史台。

苏清方听罢无声轻笑。

她当他们那群官要员有多运筹帷幄呢，原来不过是在臣民面前从容镇定。当有更大的权力倾轧而时，也是锅上的蚂蚁。

同坐在榻边的安乐握住苏清方的手，拍了拍，安：“现今时局动，你家的案估计没那么快，不过哥哥跟不说，最晚年前，会有结果。”

李羡跟单不说，单不跟安乐说，安乐再跟苏清方说。其中传达过程，也算曲折了。

苏清方，“嗯。多谢公主这几天收留照顾，清方也该回去了。”

安乐挽留：“你才醒，还很虚弱，不如再等几天，等好全了再回去？”

苏清方摇：“公主仁心。可病去如丝，非一两日之功。家母本就不好，又因为弟弟的事茶饭不思，几天看不见我，必然忧心。实在不忍多留。我睡了这两日，神已经恢复了许多，否则也不能同公主坐着说这么久的话了。公主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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