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石山，原来还有人家。

往日苏清方来，都是朝山上的太平观奔，从没有在周围逛过，所以不知山风光。

其间田地平整，屋舍俨然，因有泉石中，故名石泉村。正是松风先生隐居。

苏清方和岁寒一路寻来，也颇费了功夫。遥遥见围泉砌池，旁边还竖着一块半人的碑，刻有“石中泉，益寿年”六个大字，正觉得渴，便以手勺，掬了一捧饮，果真十分甜。

又有一个五六十的老翁钓鱼回来，量清瘦，神却矍铄，一手提着鱼竿，一手提着鱼篓，中还哼着短歌。

苏清方连忙上前请教：“老阿翁，请问您知松风先生住在哪吗？”

老翁暂停哼曲儿，上打量了一圈苏清方，问：“你是何人？找他何事？”

苏清方一顿，回答：“晚辈苏清方，听说先生培育了一素心兰，特意来向先生求。”

老翁听了直摇，“你这家门报得不好。家中没有人官吗？”

苏清方不解，“怎么不好呢？”

老翁呵笑，“你看起来聪明，原是个蠢笨的，连借势的理也不懂。你家中若是权贵，任谁见了不礼让叁分？”

苏清方讪讪笑：“我家算不得显赫，父亲也过世了，现在和母亲、弟弟居住在舅舅府中，只有一个表哥在礼任职，在京城有个立足之地罢了。人微言轻，不敢倨傲。且我是真心来求见先生的。先生居于乡野，想来也不汲汲于此。”

“莫拍！”老翁怼，指了指山巅，“你不晓得古之所谓终南捷径吗？这仙石的传说也有了，离京城也近，鬼知来此居住的，是真隐士，还是待价而沽者。”

“……”苏清方忖了忖，，“晚辈却觉得，若是真隐士，自当有见无类；若是待价而沽者，也当无论官衔接见。”

“怎么说？”

苏清方徐徐：“我朝官制，最为正一品，有叁公、叁师，可都为虚设或加衔，并不执掌实际政务。说大很大，实际不如叁省官加平章事，领衔政事。品者，有县令县尉。虽然品秩不，可天地远，亦可一手遮天。可见大官不一定大，小官不一定小，且自有他有用的地方。

“如苏老泉者，不也是先识张方平，再识欧公，始仕官家吗？又所谓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谁又能知当年平公主家的歌姬，最终成了武帝的卫皇后。傲才骄人、以作威者，往往难得久。”

老翁捋了捋胡，笑：“有意思。”

说罢，老者继续朝前走去。

苏清方见了，赶忙跟上去，又顺手拎过了鱼篓，言笑晏晏问：“还未请教先生怎么称呼呢。”

老人瞟了苏清方一，悠悠反问：“你不都叫上了吗？”

不然他也不说她聪明了。

苏清方微笑解释：“我想一般人对问路的，知就说知，不知就说不知，不会问那么多。且先生和我聊这许多，谈吐不俗，不似常人。”

“倒是老夫话多了。”

“晚辈没有这个意思。”

老者一笑置之，答：“老夫姓齐，自号松风人。”

叁人沿路直走，便到了一松林。一间茅舍倚林而立，竹扎的篱笆比人一。门上悬着一块单薄的木匾，着墨书有“松韵”二字。虽然简陋，不过仍可以看横竖间的古朴气韵。

推门而，便见一院叁舍，院中还有数畦小田，满了东西，绿茵茵的。

齐松风搁鱼竿，又在腰间汗巾上了手，冲傻站着的苏清方撅了撅，示意：“放吧。”

“好，”苏清方颔首放篓，神示意了一岁寒，递上带来的礼，“重将近，这是我给先生带的重糕。还请先生收。”

“嗯，”齐松风接过，又问岁寒，“小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岁寒。”岁寒笑嘻嘻回答。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对。”

齐松风叹息摇，嫌弃：“女孩家家，都取的什么名字，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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