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腾腾，碾着青砖而过，发沉闷的辚辚声。

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他们的同乘，似乎总是这样肃静，甚至比上次还要离得更远了。

李羡不动声地瞟了瞟旁边的苏清方。

打从上车，她就没换过姿势——并膝侧坐，手从拢的、李羡的外衫探，搭在上，半握着，还在不住微微颤动。

从李羡的角度，并看不清她手心的伤势，也看不太清她的表。

车舆门窗笼的都是经纬密实的锦，几不透光，掩得整个车厢都灰暗暗的。

只有颠簸时偶尔起的窗帘透的一线光，打在女近乎透明的侧脸上。

凌的碎发散在她额前，像釉面的裂痕。角颌却收得很，眉也无意识皱着，死盯着正前方，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吁——”车缓缓停，驭夫轻轻扣了扣车板，禀告，“殿，安乐公主府到了。”

李羡回神，示意苏清方：“车吧。”

说着，人已经先一步走车厢，替之撩起半片车帘。

车的苏清方愣了愣，微微躬着，从车里钻来。

灿烂的日光里，两只石狮雄立，护卫着朱红的大门，门前的阶梯数为六。

这是皇室的规格。

恰时，一名鹅黄的女从府邸小跑过来，笑容明丽，“哥哥，你怎么来了，不是去……”

巡查吗，叁个字在安乐齿间打了个弯，恍见李羡后跟着一名颇为狼狈的女，不禁探究问：“这位是？”

“一位朋友，”李羡回答，“先别说这些了。阿莹，派人帮她梳洗一吧。”

李莹，正是安乐公主的闺名，李羡一母同胞的妹妹。

安乐懵懂，带他们公主府，并吩咐了贴侍女带苏清方去更衣。

直到女的背影彻底消失于转角，安乐将视线转回边的李羡，好奇问：“她是谁呀？”

不是说和京兆府尹一起去曲边巡视吗，以防发生去年一样的踩踏事故，为此还拒绝了她的邀请，现在又带过来一个女。

那名女上披的，是他的衣服吧。

“都说了是朋友，”李羡淡淡，“遇到了麻烦，手相助。你记得叫人不要声张。”

能得李羡称一句“朋友”的人不多，哪怕是曾经最为少年侠气、谈阔论的时候，李羡的朋友也屈指可数。还是个女人。即使是舒然，李羡更多的称呼也是“朋友的妹妹”。

安乐眯起，一脸狐疑地看着李羡。

李羡一个脑瓜崩就弹了去，嘱托：“她手受了伤，你派人去请个女医侍，给她看看吧。”

李羡特意代请女医，倒不是为别的，只是想尽量避免苏清方的绪起伏。

她挥舞簪朝他扎来的决绝神，至今历历在目。

她比他想的凶悍得多。

吱吱，后传来掩门的声音。

李羡闻声回，见女医提着医箱来，问了一句：“她怎么样？”

女医答：“姑娘的膝盖、手臂，都有些摔伤，不过都不打。手心的伤有些，要记得每日定时换药。”

“她的手一直在抖，是伤到脉了吗？”

若是伤动骨，早就血如注了。

女医失笑摇，“殿过虑了。只是因为用力过度，肌发颤。过两天就恢复了。”

李羡了然，目送医侍离开，又望了望闭的门，最终还是拾步上前，敲了敲。

“谁？”屋里的人问。

“我。”李羡回答。

稍时，门从打开，现已经整理好的女的影。

安乐个飞扬，喜好橙黄，穿在苏清方上，虽不及介于闹和冷艳之间的青绿衬她，也添了不少活泼气。

只是一双是红的。

苏清方意识到李羡落在她睛上的目光，抬了抬包得里叁层外叁层的手，解释：“药浸得伤疼。”

倒没听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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