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瑶晃着杯里没喝完的半杯橙走神，悄悄抬看着哥哥礼数周到的从容表。印象里从小每逢面对辈时他就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但她笃定，他从来不明白。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句看起来很像群发消息，但哥哥依旧一秒就回复了她的祝福：

“现在很好，希望爸妈能一直这样。”

家里一直没有守岁的习惯，晚饭结束后收拾完残局，父母便早早回了房间休息。

辗转反侧许久后她从床上清醒地坐起，睁开看向时间，恰好11：58分，上就要迎来新年。

她本也打算早些睡觉，但隔着闭窗的烟火声依旧震耳发聩，直到跨年的尾声快在烟燃放的爆鸣中结束，这场从傍晚七就开始的烟火一直到凌晨还未落幕。

父母简单地祝福了程雨瑶“学业步，天天开心”之类的话，便转对着哥哥语重心地叮嘱说教，冗的字里话外无非是对他寄予的厚望。

“瑶瑶”

他没有补充，她也没有询问，只是沉默地了。

新年快乐，晚安。

她的选择从来都是一条断崖的路。

——

“没关系的，都会好起来。”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顿了顿，唤她的名字时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

这场曲只有他和她心照不宣，年夜饭开始之际电视里响起晚开幕的主题曲，即使今年只有一家四在一起过年，爸爸也依旧乐呵呵地举着酒杯提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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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是什么会好起来呢？哥哥。

不愿在这个时刻任何脆弱的绪，程雨瑶一气迫使自己冷静来，再次抬起时除了泛红的尾和鼻音，几乎没有异常。

程雨瑶甚至快要错觉在这一声寻常的呼唤里听到他悲切的无奈，仿佛他懂她此时的哭，懂她泪里包的不可言说的苦。

真的能够快乐吗？哥哥。

桌上只摆了叁杯酒，毫无疑问的是她的那份被排除在外。虽然她本也喝不来白酒，但整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被当“不成熟的孩”看待。

她忽然觉，哥哥作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她默念着这句话。

他说。

——

程雨瑶解锁了手机，开和哥哥的聊天框编辑了一条“新年快乐”，又折返回钟表倒计时的页面，在11：59分的秒数动到第五十八秒时回了聊天的页面，卡着十二的到来发了那句祝福。

覆在后背上的手，轻往他的怀里揽了揽。

“没事的，哥哥。”

程逸洋提前为她倒满了橙，在碰杯时就以果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