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人只会习以为常地扫一，或是窃窃私语几声。

她想在哥哥边，只有哥哥不会责怪她。

他早已经离开她了。

除非她死了，除非她自杀在这儿。

她又坐回了死气沉沉的教室。

那阵悲哀是为了自己，她是被人群挟挤着不得不向前走的逃兵。

她的心突然变成了一只活泼的鸟，一瞬间挣脱了学校的牢笼。她看见自己一跃而起，横冲直撞地穿过窒息的铁栏杆，展翅飞向了窗外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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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黑板上应该写着考倒计时吧，又或者是鲜红的显示屏挂在墙上，每一分秒的逝都会带来压迫。

考结束了。

寒冬十二月，走廊的风几乎片刻不息地刮过，卷走她上的所有温度。她跪在地上，将检讨书垫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写。

她不能、也没有办法找到哥哥。

幼年时受了委屈，她总泪汪汪地去找哥哥讨要安，养成了一难过就想哭的习惯。但从今以后的每一次委屈，她都无法允许自己再在人前掉泪了。

她在日记薄薄的纸页上写了无数遍，重复地用笔墨刻他的称呼，几乎每天的日记里大半篇都是他的名字，乍一看起来甚至让人有些骨悚然。重复的几个字密密麻麻、拥挤地凑在一起，像某繁冗的、解不开的诅咒。

有时课铃声响起，她抬起看着依旧奋笔疾书的大家，心中依旧会泛起一悲哀。

她记不得是怀着怎样的绪，是怎么握着笔，写了那些被冻僵的、歪歪扭扭的字。

教室里的指针正好在最后一秒指向十一半。

校医温和地告诉她，因为低血糖和发烧，所以她倒了。但这会儿已经吃过了药，如果还继续发烧的话，可能需要去医院。

程雨瑶一气后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她向医务室的老师谢，转走向了教学楼的方向。

否则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对于哥哥而言，漫难捱的十二年结束了。

同时随之增厚的还有日记。

怀着恶意在耳畔响起。

她只觉耳畔一阵嗡鸣，浑的血似乎都叫嚣了起来，她咬着牙攥那张屈辱的纸愤怒地站起来，一秒却陡然失去了知觉。

哥哥、哥哥

是哥哥，等到周末哥哥放学就会来接她一起回家了。

她心里那反叛的力量如同见了光的老鼠，这会儿已经全然不见了。程雨瑶抬手摸了摸自己烧得发的脸，心居然庆幸的是父母不会再被叫过来。

但痛苦并没有减少。

也许现在他正坐在教室里，争分夺秒地着那些晦奥难懂的试题，他笔的每一个字、每一条公式，都铺砌着属于他的光明未来。

直到那年夏天六月八日的中午，她在一场小测里填写完一题的答案时，似乎心有所地抬起来。

不会有人在意的，在这儿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节课是我的课，你去走廊上跪一节课，跪着写检讨。

可是哥哥在哪儿呢？她又要怎么联系得上他？

所有人都是这样活着，为什么只有她会懦弱地哭，甚至想寻死呢？

她的心被酸涩拉锯着，脑里全是哥哥的影。她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回家。

她的脑海里在一瞬间报复地炸起那个词。

衣袖藏起的肤被自己咬得淤青溃烂，她每天都只能盼着周末快些到来，只有一个信念依旧支撑着她的生命。

等她再睁开时，自己已经坐在医务室里了。

除非、除非

属于大家的路通向全市最尖的中，可她只能看到永远灰暗的天空，和无数扇被焊上防护栏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