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轻轻地叹了气，也不多说些什么。

“穗穗。”他温声叫着我的名字：“你师兄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为师我翻遍了剑宗古籍，也未曾找到症结所在。”

“你尝试着开一灵，看看能不能找到症结。”

——“此女心术不正，易被邪祟侵染，杀还是不杀？”

——“罢了，左右如今她不过一个废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曾透过的手掌传我识海的声音令我心绪翻，几作呕。

——“我毁她灵骨在先，她怕是会心生怨怼。”

——“愿这些年剑宗之训的教导，她能走上正途。”

那些舒缓着我经脉的灵气，和这些恶心的心声拌在一起，那时的我好似一面在天堂，一面在地狱。

我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才迫着自己压翻腾的不甘与委屈。

他既觉得我心术不正，我为何要开灵目，救他的大弟，赵彧是死是活与我何！？

但我知我不能拒绝，因为我只要行差踏错一步，郑崇礼便能立坐实我心术不正的猜想，说服自己杀人剖骨。

这些年来我在剑宗谨小慎微，未尝没有这分考量在里面。

我不能给他这个把柄，一但他说服自己，没了心，那便就是我的死期了。

我低眉顺：“弟遵命。”

语毕，我打开了我的第三只睛，光是那一，我差没能当场吐来。

密密麻麻的虫卵游走在赵彧浑的经脉里，有的已经孵化成了米粒大小的蠕虫。

他的影打在石上，那影里，密密麻麻的虫卵堆迭着。

“如何？”郑崇礼打量着我难看的脸，微微蹙眉。

——

“连心蛊。”郑崇礼打量着我手绘来的图纸。

见我面疑惑，郑崇礼解释：“这是一邪的蛊术。”

“《异志录》中记载，一千年前，北国有一人皇，力求生，倾举国之力寻找仙人，求仙人授予生之。”

这颇有凡间彩的传说使我眉锁，想开询问这和“连心蛊”有什么关系？

他似是看了我的疑惑，解释：“这世间只有修士，哪来的仙人？人皇没有骨，自然无法修仙取得生之，于是人皇翻遍古籍只为寻找偏门之术，其中便记载了门蛊术。”

他薄轻启：“天为炉，地为火，十万人牲为祭，自血为引，便可练成连心蛊。将此蛊丹田便可结伪丹，使没有骨之人踏上修真之途。”

“这东西，是邪祟。”

听到“邪祟”二字，我心一颤，当即便受到了郑崇礼上陡然升起的杀念。

“你师兄怕是中了这邪祟的蛊毒，若想解，怕是需要用到噬魂草。”

此时我觉到郑崇礼的目光突然凝在了我上，就在我发麻之际，他开对我：“噬魂草多与天生邪祟伴生，踪迹难寻。”

何为天生邪祟？非连心蛊这人为炼制的邪祟，而是那汲万太之气，生来的邪祟。

比如说，太岁。

我明白郑崇礼的意思了。

此时我毫不犹豫地跪：“师兄这些年对弟多有照扶，在弟心中如同亲生兄。”

我控制住自己面的表 ，尽量想让自己显得真挚可信。

“若能为师兄上的蛊毒些什么，弟愿尽犬之劳。”

我抬直视着郑崇礼，看到了他神中的错愕，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

毕竟在他心中我一直是个心术不正的邪祟容，这番话不像是我会说来的，甚至他可能还怀疑我在大比上什么都看来了，刻意隐瞒真相，任由同门师兄败名裂。

我确实是这么个人，但我不能让郑崇礼坐实了我是这人，我要告诉他，我确实是个一无所知、单纯无辜的普通弟。

我纯洁的一尘不染，心善良只是不善表达。

满腹偏见的是他郑崇礼、暗恶毒的是他郑崇礼、虚伪恶心的是他郑崇礼。

这样他永远都不能动手杀我，我就……安全了。

此时，坐在石床上的赵彧睁开了双，被邪祟侵染的血瞳，有着诡异的复。

“师妹。”我听见他在喊我。

我转过去便与他对视上了，此时他的上也带上了那悚然的非人，一看见他我就不由想起自己透过聚灵看到的，他的各脉络 以及那密密麻麻的虫卵。

意识咙缩想要呕，但是我生生地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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