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良好的开局，拍摄工作有条不紊地行着。连续几天磨合来，剧组成员就都认识到，顾盼绝对是有两把刷的，不再对着个年轻的导演怀有轻视态度。但拍摄过程中，难免现一些问题。

听老说到“石川先生的宴会”那里，简明辉拿着公文包的手忽然间颤抖了一，又迅速稳定起来。

老没好气地笑了一声：“嗨！怎么说话呢？怎么就躲清闲，怎么就偷偷摸摸亏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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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几句话的工夫，简明辉就像那变龙似的，脸上的表从不屑转为怀疑，又从怀疑变成将信将疑若有所思，最终织成了满满的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恍然。

“第二百八十五场，第二镜，action！”

隔财务科的老和医务科的刘大夫从楼梯来，看清是简明辉，都各自松了一气。尤其是老，还夸张地拍了拍：“你可吓我一！”

愣了愣，他慢慢扭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来，忽然间嗤笑一声，把拧回来，低着继续往前走。

“不可能！”

老也压着嗓，神神秘秘：“这还能有假啊！我那小舅不是就在七十六号吗？他跟我说的，就昨天晚上，新政府和宪兵司令联合举办的迎石川先生的宴会上，也不知她了什么，反正是被抓了个当场，她自己都承认了。”

看见他们两个人，简明辉也笑了：“原来是你们两个呀！这上班时间，你们跑到这边儿躲清闲来了？”

连着两拨人挨了训斥，气氛一时间安静起来。

遍画面，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又问了摄影和录音，也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一条过，准备一个镜。”

他又随打趣：“老，你这偷偷摸摸什么亏心事呢，吓成这样！”

刘大夫看这两人有话说，招呼一声就走了。老看看左右没人，又把徐景州拉到楼梯间：“你上午才刚从金陵回来，有件事还不知呢吧！七十六号的沈棠，报的副，竟然是复兴社的卧底！”

顾盼发过几次脾气过来，剧组的运转反而更快更顺了。再加上大分演员给力，小分像姜曦冉这样的比较生涩的，又肯用心琢磨功夫。两项合，拍摄度也十分喜人。

简明辉差回来拎着公文包上班，穿过楼时，不经意间听见旁边楼梯间的角落里有人在偷偷议论。他猛然间停住了脚，脸上一瞬间有些茫然。

半个月后的一个午。

“顾导发起脾气来好可怕啊。”姜曦冉站在一边小声嘀咕。

这天的第一场戏，顾盼往监视前一坐，看一屏幕，就皱了眉：“二号机的角度怎么回事？往右边调二十五度左右。”

徐景州对此笑而不语。在他的演艺生涯中，就没见过哪个导演在拍戏的时候能一直不发火骂人的，不论男女。一个导演，格再和气，拍戏的时候都保持不住好脾气，像顾导这样的，已经相当有涵养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顾盼犹自压不住暴躁脾气：“这才拍了几天，就给我掉链，嫌给你们盯的盒饭规格太了是吧？别特么老犯这低级错误，能就，不能赶说，我还省儿心呢！”

他一面摇一面调，耷拉着眉斜瞅着老，一脸的“你在扯淡”：“那绝对不可能！谁都知她和日本人……”话音到这儿戛然而止。

等老说完，简明辉一时间默然无言，仿佛是在努力消化这个听着有些荒诞的消息。片刻之后，他才使劲儿吞了一唾沫，左右看看，压着嗓气声叹：“这还是真的呀！那她后来……

……

摄像机刚调整好，打光又了问题：“打光板调整一，用得了这个程度的光吗？你们过来看看，演员的廓都糊成一团了，把这当是你手机上图秀秀磨呢？”

走了没两步，他再一次停了来。他的眉一地皱，嘴轻轻颤抖着了一气，转过去，声音十分平静：“那边儿谁在说话呀？”

“你说什么？”简明辉张大了睛，不自觉地梗着脖，声音因为过分吃惊而提了八度，“不可能吧！沈棠她……”

说到这儿，他又一个停顿，声音降了来，甚至比之前还低。显然是醒悟过来这个话题不宜让人听见。他难以置信地悄声问：“沈棠她怎么可能是复兴社的人呢？”

——他们，在说什么？沈棠，复兴社，死了？

“嘿，听说没有，昨儿个夜里七十六号大事了！就那沈棠，她竟然是复兴社的人，给枪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