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未有言语，只有风声环绕在二人的耳畔。

良久以后，通天河畔嘈杂的人声渐少了些，柳飞烟收回目光，低看着自己的影与苏午的影织依偎着，她愣了愣神，忽然声说：“假若真有一日，天再没有诡患凶灾，人世归于太平……到了那个时候，小哥打算些什么，预备如何渡过此生呢？”

柳飞烟的问题，令苏午沉默了片刻。

他神寂静若潭，无人能看他心中藏的真实想法。

几个呼之后，他向柳飞烟回：“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还能回到最初的生活里去，或许会因生活中的诸多琐事而困扰，但那些困扰，终归可以通过‘放’二字来解决大半。

却不必如今时这般，不论如何都不能松懈了。”

“若彼时小哥的生活，真如小哥想象的这样……

在小哥的生活里，想必不会有我们这些人的影了罢？”柳飞烟抿嘴笑着，向苏午说。

苏午沉默不语。

他与今时的众人皆是因势而聚，如若天回归正常，或许也会因势而散。

柳飞烟见他默然不答，笑地自顾自说：“假若有朝一日，天回归正常，我却不要回到从前的生活里去。

我不愿忘记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尤其是……”

她叹了气：“也不知我能否看到那一日到来呢？

小哥，纵然天无诡，世相之中，仍旧有诸多不平，有许多不平之事，比诡类更能残害世人，谁又能成就真正完的人生呢？

也许，某个人的完人生，终究需要他人太多的缺憾与不平来成就……”

微微风声中，苏午听着柳飞烟的话语，喃喃低语：“谁又能成就真正完的人生啊……

你说得对。

某个人的完人生，终究需要他人太多的缺憾与不平来成就……”

就像棺椁里的师父，他的因果至今死寂着，不愿对苏午的呼唤作任何回应——岳山师父的人生缺憾，不会因他自死而复生补全，师父纵然死而复生，也不过是成全了苏午的‘完人生’而已。

他行至今日，已然明白，本没有所谓的完人生。

哪怕是‘完人’，亦只是人境界上的完满，却并并不代表其人无缺无错……

苏午摇了摇，将这些纷杂的思绪都清扫了心识，他神澄明，又恢复作那副看似宽和温厚，实则令柳飞烟觉得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姿态了，他掌中托着一个陶碗，碗中香气蒸腾，香云烟雾之，隐有金鳞蜿蜒游动。

这只普普通通的陶碗里，好似装着一条金龙一般。

“给你。”苏午将那盛满未明的陶碗递给了柳飞烟，笑着说，“我为你独留这一份飨。

你用这份，可以护住自本，届时服用仙芝不死药之时，亦可凭借这力量，抗御寂灭死气的侵杀。”

“嗯。”柳飞烟答应一声，接过那只陶碗，嗅着陶碗里浮动的香气，她隐约从中应到了苏午的些丝气息。

在苏午注目之，她也未有细思什么，捧着那只陶碗，小小地喝着其中香气四溢的汤，一缕缕纯粹而烈的气韵就此在她腹发散开来，浸着柳飞烟的血与灵，最终血灵中央盘踞的元之中，不断增壮着柳飞烟被天缠绕的元。

她不能自观元。

苏午却能看到，她原本若银聚化的一人影似的元，与那一缕缕苏午再熟悉不过的完人气韵相合以后，银聚化似的一人影，忽然变作金银二替缠绕的一人影。

那人影反过来伸手，抓住了四游曳的天，使得一缕缕金银二转的气韵，逐渐覆盖于周围的天之上。

柳飞烟的元，与常人的元差别太大。

至于明清之时，及至现世，常人的元多数已经变作一烟气聚集的人影，有些天生残障、智力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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