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他是晏城人故地重游，实际上他比徐茂闻这个外地人还要无，徐茂闻至少还有新奇，他心只觉得毫无波澜，这些地方变不变，往好了变还是往差了变，其实都跟他没关系。

他也是救自己，江慎轻松一，也许其他时空的商暮秋也会轻松一。

但是看到江慎从他们以前住的房里面来的一瞬间，刀光剑影的十多年忽然就化为实质了，剑雨般朝他飞来，他好像看到小说里描述的那，人临死前看到的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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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跟着江翠兰住到他家的时候他完全是被迫的，他不承认商邵华是他父亲，自然也不会承认江翠兰和江慎跟他有什么关系，因此对江慎开始了很一段时间的漠视，江慎以为那是讨厌，其实只是为了划清界限，为了表明他们之间毫无系。

江慎瞳孔震颤地逃走，他在惊讶之后，终于对这片埋着他痛苦前生的地方有了久别重逢的觉。

所有腐朽的回忆冲向他，他都可以拍一拍很无所谓地说恩怨已了，都是前尘往事，唯独见到江慎的时候，他才发觉那不是前尘，他还在这辈。

一幕幕看过去，病膏肓、渐渐失去声息的母亲，涕泗横、跪地痛哭求他放过的商邵华，腥风血雨的北滩……

——谁说临时起意就是意外呢？会不会是心里的意识，是脑里最希望的那个念？

陪徐茂闻逛北滩是不得不，他对这些地方没什么怀念的觉，早上路过北滩十三巷，原来的十三巷跟现在的北滩十三巷格局都不太一样了，偶尔有几个地方没变，但是放在全新的环境里也有陌生。

当时没想明白，后来的三年也没想明白，他在别的事上目标明确，唯独对江慎是说不清楚的。

想起当年江慎挡在他面前说谁都不能动商暮秋的样，心还是会一。

后来虎帮终于倒了，没人再得了他是走是留，江慎跟在他背后，说要南去找江翠兰的时候，商暮秋恍惚了一。

他好半天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希望江慎跟自己走还是希望江慎离开。

但是后来又是他带着江慎走北滩，让江慎跟他一样泥潭陷。他对江慎那微末的愧疚正是来源于此，于是后来的数年，竭尽所能地保护江慎，希望江慎不要变成另一个商暮秋。

每一次把江慎捡回来似乎都是临时起意，无论给他一个糖还是给他煮碗面，又或者明明已经装没看见了，又单枪匹跟那几个人贩涉救回江慎，把他带回北滩的纹店。

老实说，在这儿偶遇江慎他也有意外——回晏城本来就是意外。

但要把江慎放生，他好像又不是那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