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知意打断艺菲，一个笑，“我会有自己的生活的。”

“祝金榜题名”

她如坠渊，脑中瞬间浮现无数个可怕的画面。一直以来，她连他离开自己半座城都要担心，更何况是跨越千里的异国他乡？她只有一个念，他在报复她，他在杀她。

不知不觉，汽车抵达机场。分别时，一家人照例拥抱。他太了，她如今只能勉到他。再一次碰他时，她忽然到烈的失落。第一次，她同时受到切实的拥抱和大的心灵距离。她抱着他，但两人都不舒服。这比什么都要让人难过。

“谢谢，我一定会的。”

原来，他不只是祝福，还在告别。

车上，她不断从后视镜去看后座那张青涩的脸。明明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神却沉得可怕。也是这几次凝视，她惊惧地发现，他早就不是那个要在她的肯定才敢行动的孩了。

他从婴儿期到成年的面孔一张张在她前闪过，到最后是他刚才转离去的模样。忽然，她想起了那段话——所谓父女母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他只笑：“如果是之前，那一定是。”

她还记得他第二次离家走的那天。突然，在家里，她接到了他的电话，她还没来得及惊喜地说上一声“终于回来了？”，便听见电话那他游丝般的气音：“…快叫救护车。”

她脑中回闪起好多片段。他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在儿童节表演获奖；第一次拿竞赛等级证书，以及，第一次用那绝望平静的目光看她。

“因为知意，你在恨我吗？”

“一个人在那里，要照顾好自己的。”

“裴予卓……”

“我会自己跟中介联系的。”

送走艺菲，已是傍晚。离开车站，知意漫无目的地在街走着。或许是多日在线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她的很沉重，每一步都如同铅。

好久，艺菲才欣地嗯了一声，接着，从包里拿一个致的捕梦网，“你的生日礼，我亲手的哦。”

这目光是在激烈抗争的绪逐渐死去后现的，在考前的最后一个月，也是陈知意搬去的四个月之后。

六月提申请，七月通过，八月预习生活指南、租好公寓，他一路畅通。

“……”

“但是现在，我没有任何私心，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绪。我只是在谈这件事”

某个清晨，她拿着最珍贵、最易消化的走房间，却看到他双无神，着泪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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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前途坦。”

“吃东西吧。”

她把放在桌上。可他却置若罔闻，犹如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幼童。好半天，他苍白的嘴翕动，她满怀期待地俯倾听——

“亲的陈知意，十八岁生日快乐，祝你自己，永远自信快乐。”

是急胃炎。

从医院回来以后，他开始闭门不，一天比一天沉默。

她随丈夫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从家里到城郊的机场，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她却觉得短暂得像几分钟。

他笑着指了指手上的小猫：“不是一个人。”

“让我去吧，妈。”他叹息一声，“十八年了，我需要自己息的时间。”

事实证明，她再不愿，他也永远是让她骄傲的孩。他主动联系中介，重新拾起德语，准备材料和证明，拿优质却免学费的公立学校。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海关窗，她和丈夫仍停在原地。

“别开玩笑了，来，我喂你吃东西。”

她还该有什么不满意呢？他早已脱离母，是她还在分离的阵痛期。

“妈，我想国。”

知意又想起了日记本，心事被窥见的惊羞早被那张便利贴压。

九月金秋，梧城国际机场。

“知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