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安再次看，才发现赵修良那会儿望向自己时的目光中带着奔赴死亡的决与至死不渝的意。

他生前的最后两句话，一句是：“祝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

另一句是：“祝姑娘！我喜你！”

这两句话，祝君安听了无数次，她一次都没有信过。

唯有这一次，她信了。

生得可怖丑陋也会有人喜吗？祝君安看着面前的卷轴，嘴绷得很，用力到嘴角都在发抖。

沈扶玉主动打开了棺材，轻声：“赵丞相、赵夫人，请安葬他吧。”

“如今，他不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弟了，他是一位舍己救人的英雄。”

赵丞相年迈皱的脸绷着，眉微颤，眶红得仿佛滴血，一瞬不瞬地盯着棺材里的人，鼻孔张大，泪没有掉落，反倒是一行清鼻涕。

“我儿！”赵夫人凄厉悲痛地喊一声，趴在棺材旁，泪如雨，不敢用手去碰赵修良。

那会儿，谁也没信赵修良会有这般骨气与勇气。

信了。

第099章 香如故·二

“师兄。”

沈扶玉找到祝君安时，祝君安正坐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她没回，但知是沈扶玉来了。

不远丞相府丧乐阵阵，哭声不绝。

沈扶玉走到祝君安边，坐了来：“在想什么？”

河里又多了沈扶玉的倒影。

祝君安看着沈扶玉的倒影，浅浅笑了一，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她：“我没有想到赵修良会再见到我的真容之后还会救我。”

或者说，还会她。

祝君安生来便因相丑陋被爹娘抛弃，数九寒天，多亏遇见好心的阿婆才得以活来，被喂养到七八岁。

那会儿祝君安就因为相丑陋常常被同龄的小孩嘲笑，他们会用弹弓给她丢石，说是在捕鸟。他们哈哈大笑，喊她是大鸟婆。

祝君安只能低着，悄无声息地把上的伤尽数遮掉，因为阿婆年纪很大了，不好，她不想要阿婆担心。

阿婆年轻时是里的绣娘，不仅会刺绣，还会折很多东西，她给祝君安剪过卷纸，给她过纸鸢，打过灯笼……

祝君安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她的手艺。她记得阿婆抱过她的那双糙的手，阿婆老了，她有中存来的份银，但还是闲不住，便去给大人家当嬷嬷。

祝君安五岁那年，阿婆手抖，烧炉时险些走，大人家打了她几板，把她赶走了。

阿婆的就从那个冬日坏掉了。

没熬过两年，便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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