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三年二月初九，邙江镇至阁邸行信，小雨二日，七日还，筒裂，延四日有余。

殷成澜以手抵咳了一声：“大惊小怪。”指着墙边的一排书架，让他取了一本簿。

屋里大总已经离开了，桌上有一碗飘着气的汤药，披风搭在床，殷成澜换了件墨蓝缎面的袍，正捧着一本簿翻阅。

灵江在白云里绕着听海楼盘旋，心里揣揣不安，他一直觉得路痴不是大碍，但要是没有鸟会迷路的话，岂不是就显得他很独秀？不过灵江转念一想，毕竟也没有鸟能说人话说的如此顺溜。

灵江只觉得男人的神格外专注，沐浴在这般目光之，饶是灵江见惯风浪

殷成澜：“……”

殷成澜抬起，转：“为何打架？”

灵江觉得自己应该适当殷勤一，于是飞到床叼起披风连拉带扯的拖到了殷成澜肩上。

“鸟会迷路？放什么……”还没说完，就被殷成澜瞥了一，只好默默吞了去，发酵成一肚的腹诽。

灵江：“嗯……雨了路更不好找，也迷。”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站到他肩，伸小往他手里的簿看去。

小黄鸟小模小样，蹲卧来时圆的一坨黄，仰起时，汪汪的小圆，黑的纯粹，折着清晨光的细碎光芒。

灵江忐忑的从他指尖挪到他膝盖蹲好。

殷成澜第一次发现它还好看的。

一直翻至一半，迷路迷的娘都不认识的灵江忽然激动叫：“这个不是迷路，和几只黑鹰打架来着。”

灵江不自在的动了动尾翼：“这个是没找到路。”

灵江拿小翅膀一戳着爪上的脚环：“饿了。”

灵江昨夜赶了一夜的路，今天鸟不停歇又早晨飞了一个时辰，但原本的饥辘辘装满了沉甸甸的心事，直到晨飞结束，肚都饿扁了，他都没注意到，一停来便钻了书房。

小肚肚还合的‘咕噜’一声，真是有声有。

殷成澜看的是灵江前些年在黄字舍的行信簿，先前翻过一遍，只觉得惨不忍睹，如今再看，就看来些问题了。

殷成澜角往肩上的扫了一，又翻了一页。

殷成澜嗯了声，“去晨飞吧，基本功不得耽误。”

殷成澜继续翻，灵江伸小脖，继续：“还迷。”

灵江只好，迟疑的转，犹豫了，还是什么都没说，飞了窗外。

那一团黄在白云里穿梭，连歌：“爷，你真信它啊？”

殷成澜将药盏递给连歌，抬手缓缓理了袖，这才转过看向灵江：“我知了。”

——昌平三年一月初三，南北山试飞，三日还，延二日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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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江：“你相信？”

瞧见了没，什么叫忘恩负义，什么叫见鸟忘友，什么叫护犊，请继续互相伤害好吗。

世间万，人无完人，鸟无完鸟，此消彼，才是舍得之。

灵江先在心里宽好了自己，又整一说词打算劝一殷成澜，让他看开，不要随意放弃自己。

他将行信簿合上，放到上，放松了姿势，微微斜靠着椅，曲肘撑着脸，抬手将肩的小黄鸟移到手指上，然后端到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