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轻嗤了一声：“因为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我也知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场。”

课的时候，负责照顾黛莉的女仆带她离开了书房，温芙落后一步，离开时，里昂终于和她开说了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认为如果你还有羞耻心的话，一次当我再来这个房间，你应当已经不在这里了。”

温芙却忽然牵起角隐约的笑，她对他说：“或许吧，您说的对，先生，我现在这儿并不是因为我的画有多么。但是您说错了一，我并不认为我现在在这儿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我也同样不觉得有多么值得惋惜。命运送给我一件礼我就接受它，就像我今天听您上课，或许这是我唯一一次听您的课，可难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您今天在课上教授的那些东西我就一并失去了吗？”

里昂转过，他看向窗外的园，在院的门廊上摆放着一尊圣母像，据说那是来自希里维亚的雕塑家克莱斯特的作品，不久之前刚刚被运到园。圣母怀抱圣，神圣洁慈悲。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停，他审视她的神就如同在审视她的整个人生，以至于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怜悯：“可是你来了这儿，这真是太灾难了。你以为你是靠着什么来到里的？不是什么，总之你现在见到的一切都超过了你的能力所能得到的。你不可能一辈住在这儿，那么离开了这里之后呢？你再也忘不掉这儿的一切了，你会怨恨你的生，怨恨你的画，到那时候，一切都毁了。人有时候会被从天而降的好运砸了，但要很久之后才会意识到那只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总之这堂课对三个人来说都很灾难，温芙之前不太理解公爵找她陪黛莉上课的原因，听完这堂课后只能理解为里昂或许是个天才的画家，但不一定是个优秀的老师。公爵大约是希望她能充当他和黛莉小的中介，在两人之间构建起一座语言的桥梁。

后半堂课，里昂在他的画板上示范着完成了一幅静图，等他放手里的碳笔时，黛莉已经在她的书桌上睡着了。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先生。”温芙尽量用一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就像来这儿为黛莉小上课是您的工作，陪黛莉小待在这个房间，同样也是我的工作。”

里昂叫她的话哽了一，脸更黑了，简直要被她气：“好了，我就知我是白费！吧，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尽了，接去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温芙可不认为他被自己说服了，果然接着里昂问：“既然如此，你今天在我的课上又学会了什么？”

房间里带着一丝剑弩张的压抑，温芙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说实话，我不明白我在这儿对您究竟造成了什么影响。”

绘画基础的温芙来说，这又似乎有些过于浅显。

温芙门的脚步一顿，她抱着她的画转过，像是重新回到了公馆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里昂显然将这当了狡辩，他扯起角，不无讽刺地说：“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留在这儿了？”

里昂皱着眉站在原地听她说完这些，随即冷笑了一声：“你和我想象中一样能言善辩，温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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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芙一时间答不上来，他今天讲了线条讲了光影，可那都是很基础的绘画技巧。

温芙站在原地有一会儿没说话。她生得一张天生倔的脸，却又很善于装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就在里昂以为她要反驳些什么的时候，温芙却说：“您现在看起来可比刚才上课时更像一个老师。”

“这很明显。”里昂说，“你如果从来没有来过这儿，我相信你或许能靠你的画赚到一钱。但是再过几年，很快你就会结婚生，再也机会拿起画笔，然后迅速地把你的画忘得一二净。这没什么，许多人都是这样过的。”

温芙：“您不妨说说看。”

温芙走到窗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圣母微微侧，看起来神不悲不喜。多数以圣经故事为主题的人雕像中，无论是圣母还是天使都很少有极为明显的悲喜神态，即使是《圣殇》这样主题，在许多画家或是雕塑家的手中，圣母

里昂指着那雕像问：“在你里，圣母此刻悲伤还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