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不要去东市。宁锦婳眉心，“不了，让顺去盯着。”“你来研磨。”宁锦婳写了四封拜帖，一封给霍将军府，另外三封送到其他三位辅政大臣府上。方才她虽驳了叶清沅，但心里始终难安。她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可能只是虚惊一场，本就没什么遗诏呢？事关父兄，她总要个清楚。可惜，四封帖皆石沉大海。三位辅政重臣，一位闭门谢客，一位回乡探亲，另外一位染风寒，还在病榻上躺着。霍将军府更为傲，连个音儿都没有。整整过了三天，宁锦婳的心愈发惴惴不安。陆寒霄自那日后便不见踪影，她沉不住气，准备去永济巷寻人。说她弱也好，无能也罢，可这时候，她能相信依靠的人，只有他。结果没来得及动，世府却先来了人，还是个意想不到的小客人。她的大儿，陆钰。 愧疚正堂，堂前两侧挂着两副遒劲有力大字，紫檀木桌上供着鎏金的香炉，袅袅青烟向上飘起。一锦衣小郎君端坐方，不过五岁的样，得红齿白，极好的相貌却绷着一张脸，正襟危坐，一派正经严肃。见宁锦婳来，他不慌不忙地起行礼，淡：“母亲安好。”声音略显稚，却十分平静，丝毫没有一年不见母亲的急切。看着前几近到她的少年，宁锦婳心翻涌，似有千言万语，却尽数堵在了咙里，只憋一个的“嗯”字。陆钰得到她的示意，施施然坐回圈椅上。母俩不咸不淡地说着话，陆钰虽年纪小，却十分沉稳。跟那男人一样不多言。大多是宁锦婳问，他答。回答得规规矩矩，言辞间恭敬有余，却亲昵不足，幸亏抱月中途来上茶，缓解了两人相顾无言的尴尬。宁锦婳把茶沫撇开，抿一温的茶。今日放的是清骏眉，清冽甘甜，她却尝了一丝苦味。——明明是她的孩，却这么陌生见外，她一想，心里跟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疼。钰儿不过满月就被陆寒霄抱走，送给中的舒贵妃抚养，连她这个母亲见面都得递牌，十次牌，九次都被这样或那样的理由驳回，最后能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她在他三岁的时候去瞧他，他甚至不知她是谁。骨分离，不认母，说是剜心之痛也不为过。母间本就分淡薄，尤其近一年来，宁锦婳搬离永济巷，接着发现怀，她不声张这个消息，终日居简，陆钰从里过来好几趟都被她拒了。后来宁府事，她忙的脚不沾地，细算起来，两人已经一年多没见过面。他了，也更冷淡了。她的钰儿完继承了她的相貌，像个瓷娃娃一般致好看。但却十足十像极了陆寒霄，甚至比他更冷淡敛。绷着小脸，一的淡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宁锦婳对旁人不假辞，但对上这个让她心怀愧疚的儿，实在不知怎么办。近了怕惹他厌烦，远了又舍不得，她里小心翼翼，面上却不端倪，直到陆钰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府？”宁锦婳呛了一，捂着直咳。陆钰一双瞳仁黑黝黝，直视着她：“您外一年有余，如今父王归京，您也该回来了。”当初宁锦婳另辟府别居，而后不一个月，陆寒霄动回滇南，旁人都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人平日吵归吵，闹归闹，临了还是舍不得的——他们都以为宁锦婳是不想在世府睹思人才搬去。其实在那之前，两人的关系已经摇摇坠。她甚至拟好了和离书，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去，那男人就走了。她和陆寒霄这些乌七八糟的纠缠，宁锦婳不想让孩知。她糊，“再说吧。”陆钰抿着，近乎固执地问：“母亲可否给个准话？冬日天寒地冻，这一方小院，连地龙都烧不了，您若在此受了寒，儿心惶恐。”“……”“难为我儿惦记。”宁锦婳放茶盏，斟酌着语气，“每日成车成车的碳往这儿拉，我哪里会受冻……钰儿，我在这里很快活，”这句话不假，世府修建的宏伟壮丽，府亭台楼阁，假山，和皇别苑比也不差什么。可她嫁去后，从没过过几天舒心日。诺大的院里永远都是她一个人，晚上黑漆漆的，她让人燃上烛火，彻夜不熄，可她还是害怕得睡不着觉。那里太黑、太冷了，她不喜。——陆钰垂帘不说话。宁锦婳沉默着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忽地，陆钰：“今日父王请封世。”“嗯？”宁锦婳面惊，“这么快？”虽说钰儿是铁板钉钉的世，但陆寒霄才回京几天，这么着急什么。“快么？”陆钰神忽冷，抿着，“儿并不这么觉得。”钰儿生气了。宁锦婳的直觉很锐，几乎瞬间就觉察到了。不说母连心，她和陆寒霄青梅竹一同大，陆钰跟他爹一个，她对他们父拿的透透的。可她却不知他为何生气，更不知该如何补救。她对陆钰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地，就怕万一巧成拙，让钰儿更疏远她，她们母之本就生分，再经不起磋磨。宁锦婳脆岔开话题，“就算要回去，也得先打算。衣，行走车……这些琐事整理起来，少说也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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