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圆月挂在槐树枝，风动叶，银辉细碎地在地上游走，有人翻过院墙，衣袂飘扬。正是谢清雨，一黑衣劲装低调打扮。所幸的是顾星澜买的宅院也在兴宁坊，同一个坊，不然谢清雨不会和他厮混一晚。否则，在这宵禁时刻，要在金吾卫底偷摸去其他坊。握着早上在坊的店肆买的平安符，听着走远的打更声，谢清雨迎着夜往自己私宅去。昨夜睡得少，白天经历惊心动魄的事件，昏目眩，虽午安心休息过了，但还和顾星澜折腾了半宿，现在她有些神萎靡，倒是没那么怕黑夜了。眯着睛张大嘴打哈欠，刚想生理发呵气声，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前方拐角传来，谢清雨神一振，生生止住哈欠，闭上嘴，眨眨睛，一个轻盈的闪了黝黑的小巷。竟是沉琅玉，步履匆匆，不似以往的不疾不徐，逆着月光看不清神，随着大步星的脚步，半挽的柔顺发飘逸，反银月光亮。谢清雨屏住呼，以免被察觉，冥思苦想，信递了，应该不是找她，有人半夜请他看诊？他有私事要办？想不结果，等他的影消失，片刻后，谢清雨从巷探，看见他拐弯离去的背影。而后动往私宅去。刚翻墙一落地，就察觉了不同。院挂了几个灯笼，驱散黑暗，正厅的门开着，程凌谦正姿态闲适地坐在院中烧烤，闻声抬看她。谢清雨咽了，走近。几缕烟雾缭绕中，程凌谦俊逸的面容影影绰绰。他从盘上拿起一串烤得焦黄的递给她，谢清雨接过，坐到旁边的空椅开吃。脆的，有一嚼劲儿，尝得胡椒，细盐，应当抹了葱姜。程凌谦转动着签，侧看她，一旁的灯笼光亮，是他调整过位置的，能照亮这一片区域，照亮想看的人。半挽的发垂落在前，红的张开，贝齿咬一块，腮帮鼓胀着，眸，莹亮的微微沾睫。“不开心吗？”正得结论，这是没什么膻味，烤得焦香的羊，听此一言，谢清雨有些懵。他对自己厨艺没信心？“没有啊，你烤得很好吃，先别烤了，这些也够了，边吃边说。”谢清雨眨眨睛，先前打哈欠生的生理泪随着炭火的温度慢慢蒸发。她吃完一串，又拿起一串，接过程凌谦递给她的杯，一喝掉，：“你继续说，你知的。”说完继续吃羊串，总觉少了烤韭菜。

扫视院，没有菜，一片草，角落的无果桃树随风飘动树叶，沙沙作响，和着炭火的哔啵声。程凌谦吃完两块，用手帕嘴角，“我们都是郑泽宇宰相的敌人，一条船上的，所以是否应该互通有无？”谢清雨等的就是他这句，她掉的胡椒粉，侧看他，“你也知我在他名单上，那你能把我在他那里的线索给我一份吗？还有他对我杀意有多重？”杀意决定她的应对方案。如果在郑宰相那里她不值一提，那她不必太担忧，反而要担心和程凌谦走得太近更危险。只见他侧看来，在灯笼金黄的光线映照，波潋滟，“等会就能给你，至于后者……”声音停滞了，他的视线微垂。落在脖颈还是前？有掉衣服上了？还没等谢清雨低细究，他的桃弯起，转过说“明天傍晚，暮鼓声响起的时候，他会去大慈恩寺，得到的消息是置叛徒，我和你去看看。”谢清雨低看前，没掉渣或油渍。她摇摇，“我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烤得太好吃的后果就是吃得停不来，吃完坐椅上继续和程凌谦聊。说是互通有无，但更像是程凌谦引她了解局势。他博古通今，能文善武，讲起故事娓娓来，把郑宰相的行事风格、势力分布和麾的重要人员都略略告知。一些是谢清雨通过坊间书籍得知的，一些是秘辛往事。最后却意味地说：“你的这个院落，没见有人，但却有人打扫。”谢清雨一惊，正喝着茶，呛了几，猛咳嗽。前是修白皙的手，放着一块洁白的手帕。谢清雨接过，指腹不小心到他的虎，粝，是茧，应是练箭而成。“咔嚓——”。安静的夜里响起了树枝掰断的清脆声，突兀，奇异。握着手帕的谢清雨诧异地侧望去。“月幽会？”，温的嗓音压抑着什么，尾音变了调，全是冷意。沉琅玉站在墙上，随意扔掉断裂的桃枝，一旁桃树上的断裂犹在晃动。月光映着他的侧脸，照亮冷锐诡谲的眸，冷得让谢清雨想起曾在天未亮时，只穿单薄外迎着刺骨寒风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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