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影四求见。尚未黎明，这个时辰也就只有影四敢来叨扰。李苑刚好睡不着，打着呵欠听影四禀报此次见闻，回禀王府影卫伤亡。

李苑想了想，也有理。鬼卫难得，赏罚之上的确不应失之偏颇。

“嗯。”李苑轻声叹气，“父王最近又不好了，趁着父王抱恙卧床就来作。王府森严，不可能会有如此大的空，令众多刺客潜而浑然不觉，必然有应细接应，全查来，一个也别留。”

影四低声：“他训练刻苦，天资过人，全局观也足够，现在已经

李苑笑起来：“去吧。”

“……是。”玉只得答应，望着李苑言又止。

能留给他痛苦的时间不多。

影四单膝跪在李苑脚，漠然：“鬼卫里影七影焱伤得重些，其余影卫重伤十一人，已经送医殿疗伤，两人亡，其余暂无命之忧。轻伤三十一人。”

“是，婢这就去。您……您没事吧？”玉试探着问李苑，意识扫了几碎了一地的摆设。

李苑轻松：“明日叫人过来收拾，就说我被刺客吓着了，发了一晚上疯呗。”

“那称六份一样的，给另外那几位。”

“尚未查明，属会继续审问追查，尽快揪府中应余孽。”

李苑挑眉：“有话就说呗。”

玉小声提醒：“这……龙血丹太珍贵了，婢不是说王府拿不几两药来，只是……您独赏影七大人，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婢瞧着其他几位鬼卫大人也伤着了，要不，您赏些平常玩意儿也好。”

“别这么没息。”李苑微笑，嘲笑了一番小丫的胆，无所谓，“把库房里那龙血丹给影七拿去疗伤。”

玉单纯，懵懵地回答：“只要有殿在，婢不怕。”

“嗯？”

“殿，您还记得您打算起用影七的事吗。”

人尽皆知，世殿最恨叛徒，凡是府中抓反的细，没一个留过全尸。

半个时辰后，他把弓匣放回床底的暗格，洗净脸，束上发，换了一雪青衣袍，叫了声玉。

“查明是哪家的委托了吗？”李苑疲惫地着眉心，“是丞相，还是另有他人？跟之前陈元礼的事有联系？”

玉瞪大睛：“龙血丹？可是……”

玉在外边战战兢兢听着里面的动静，一直不敢去，听见世殿唤自己，这才敢轻轻推开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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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告退。”

只有半个时辰。

玉走到李苑边给李苑了肩，劝：“殿，别自己太了，王妃若还在，一定不想看见您这么痛苦的。”

玉早已被刺客吓得容失，又赶上世殿没来由的暴怒，害怕地踮脚迈过满地狼藉，浑发抖走到李苑边：“殿、殿……”

玉咽了唾沫，暗自算了算，世殿这轻飘飘一句话，几千两银就拨去了。

李苑略沉默，翘起嘴角，戏谑：“若有一天，齐王府被世间唾骂，一夜间从天潢贵胄成了阶囚，你怕吗？”

李苑皱眉：“嗯。”

他变得暴怒，寝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被李苑砸得粉碎，他难以忍受地吼叫，失态，发贴在布满汗和泪的脸颊上，他趴在弓匣上痛哭，就像抱着自己囚笼里着镣铐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