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后，舒朗察觉大哥喝的有些多，虽面上不显，可脚发飘，晓得他不想叫人看来后担忧，便亲自动手将人扶上车，自个儿也顺势坐在一旁，直接吩咐车夫赶车。

此时外暮四起，车有些昏暗，舒朗借着车帘透来的一光，倒了杯温送到他边。

荣舒堂沉默的喝了，有些昏沉的脑袋靠在弟弟肩，呼间带些酒气，突然低低：

“真好，这样真好，守光，你说是不是？”

舒朗没声，伸手胡在他茸茸的大脑袋上了一顿。

荣舒堂大约是真醉了，难得没有斥责弟弟没大没小的举动，脑袋在弟弟肩蹭了蹭，像个无家可归的大狗狗一样，声音带着些哽咽：

“我们没有家了，守光，我们没有家了。直到今日，我才真切受到，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家了。往后，我们的父亲会是别人的父亲，我们的母亲，也会成为别人的母亲，我们真的没有家了啊……”

舒朗觉到肩一阵意，于黑暗中搂住大哥肩膀。

两人互相拥抱，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小动，给彼此，挤在旁人家屋檐，睁着两双漉漉的迷茫睛，互相鼓励，一起度过这个短暂而又漫的冬季。

车直接停在荣府大门，荣舒堂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舒朗艰难的把人扛回院，扔床上后自个儿了一汗也懒得去洗，一栽去。兄弟两人四仰八叉的躺一起，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谁都没提昨晚之事。

荣舒堂喝了一碗弟弟极力推荐的南瓜粥，便急着去上差，“替我给祖母告声罪，回我再给她老人家请安”。

即便脚步匆匆，可行事从容，神态镇定，打远一瞧，又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荣世。

见人走了，舒朗放碗筷问梨满：“打听到了吗？”

梨满脆生：“安乐侯今日一早便了城，目的地是城外的千佛寺。”

舒朗起整理衣摆：“走，小爷亲自会一会他！”

梨满叫人去赶车，跟在主后，几番言又止，在上了车后，还是小声劝：

“今早柳府送来帖时婢就在跟前，柳家老夫人携柳四小午后登门拜访咱家老夫人，应是要亲自与老夫人说柳四小与安乐侯婚一事，这时候，您，您可千万忍住啊！”

舒朗没好气的嗑瓜解闷儿：“连你都晓得的事，你主还能不明白？安乐侯都要给小爷我当后爹了，我总得亲瞧瞧他是圆是扁吧？”

梨满被他快速转移注意力，双亮晶晶的：“婢听老夫人说，安乐侯年轻时是有名的玉面将军，想来如今也是儒雅先生吧！”

舒朗熟练的嗑一个形状饱满的瓜，这才提醒她：“可他家了，是和尚，大光的那！”

他不无得意的想，等安乐侯发的能扎发髻，少说也得两年，那他和柳氏的婚事至少也得等到两年后才办吧？否则他能着亮闪闪的大脑门儿和柳氏成亲吗？不怕被人笑话吗？安乐侯愿意被人笑话，他还不乐意柳氏叫人笑话呢！

舒朗想的。

谁知等他在寺里终于见着传闻中的安乐侯时，谁能告诉他，前这个即便坐着也能看几分形颀，温和儒雅，关键还有一密秀发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家当和尚十几年了吗？定山和尚的大名在北边儿可是家喻晓，难他打听来的消息都是假的吗？还是说太给的资料是在驴他？

彼时安乐侯正在后院与持灯国师棋，一个浑贵气一瞧就是天潢贵胄，一个肤黝黑瞧着像是乡野农夫，二人对弈间，住持在旁搬个药杵一又一的捣药，气氛和谐又诡异。

几人见是他来，瞧了一便自顾手事。

舒朗径直屋搬了凳坐在安乐侯对面，翘脚把人从上到打量个遍。

还很大声的问梨满：“你是不是打听错啦？你家主要找的是安乐侯！家当和尚，大光的安乐侯！”

梨满打从了这院，见着住持便格外乖巧。她小动般灵的第六叫她看见跟安乐侯棋的那个乡野农夫时，恨不得整个人缩起来。觉告诉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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