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侯爷离世后，荣老夫人在军中旧将跟前都比荣桥这个日日随军练的伯爷更能说得上话。

只因荣桥本才平平，和惊才绝艳的荣轩相比，就更拿不手，当年并未有什么突功绩，昔日旧将也不过看在荣老侯爷夫妻的面儿上，对他有个香火罢了。

尤其他生母还是通过不光明的手段生的他，若不是当年荣老夫人宽宥，荣桥可能本没有来这世上走一遭的机会，早随他生母登极乐而去。

荣家这笔糊涂账上了年纪的老人皆有所耳闻，不过随着先帝离世，荣舒堂在新帝面前崭角，一代新人换旧人，往事渐渐无人提及。

年轻一辈中便也很少有人知晓，众人只晓得荣家祖上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因此对荣伯爷也多几分敬重。

可瞧着发几乎全白的荣老夫人在刘嬷嬷的搀扶，一步步走议事堂，那些被荣伯爷刻意遗忘的过往，瞬间全涌脑海，让他脑发，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住。

尤其对上老夫人那双没什么绪的，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早被他远远丢弃的那个永远活在恐惧中的幼小孩童时期。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尖儿上似的，叫他疼的不过气，又无法反抗。

直至老夫人在刘嬷嬷的搀扶坐在了首位，荣伯爷才打起神，有些恍惚的询问：

“母亲，舒朗不懂事，为了这些小事打搅您清净，回我定好好说他。这里给儿置便可，没必要劳动您辛苦一遭，不若儿先送您回椿龄堂休息？”

荣老夫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双锐利的睛瞧着议事堂外，听不绪：

“外间好似动静不小，该是客人上门了，去将人都请来吧，勿要失了礼数！”

言罢也不荣伯爷是何表，偏看了舒朗一，招手：“过来，让祖母瞧瞧。”

舒朗乖乖凑过去握住对方有些冰有些凉的枯手，不片刻，荣家族老和柳家辈们依次门，见到此番场景，均面几变。

可奇异的是，这些人瞧了荣伯爷几，最终埋，好似默认了什么。

荣伯爷面难看，荣舒堂好似从中嗅到了什么气息，犹疑的看向母亲。

荣夫人回他一个“安心”的神，简单和娘家父兄问好，便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待众人落座，荣老夫人更是不用任何铺垫，用神扫视一圈，议事堂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她老人家对这效果十分满意，缓缓开：

“不论诸位今日受谁之邀，因何事登门造访，你们的事且先放一放，让我老婆一回喧宾夺主之举，讲完我的事，接来你们随意。”

也不等其他人客些“不妨事”，“老夫人但说无妨”之类的废话，她直言：

“当年我儿亡，先帝过继一为我荣家继承香火，老婆不识抬举拒了先帝好意。后先帝为老侯爷封赏爵位，老侯爷又言轩儿已故，无人知他心意，自请将一等侯降为三等候。”

听老夫人说起这些往事，荣家族人纷纷垂，不敢叫老夫人瞧他们心最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