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朋友。”

甘遂定定看着温郁金的眉心，不自禁地伸手去摸那颗痣，造主究竟为什么要创造眉心跟一样红痣的温郁金，每次看着这颗，就会想起在温郁金尖上的那颗，首尾照应似的，叫人单单看着，就开始遐想。

温郁金一顿，他好像从来没想这个问题，换更准确的说法，他完全不想去想。不去想，甘遂在他里就从来没变，就一直都是那么傲气凛然，冷淡又不近人。

温郁金说着，抬看向甘遂，想要碰，又怕他变得更生气，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眶红红。

吻落时，甘遂突然回神，他直起僵在原地，温郁金双手撑在后，正期待地看着他。

温郁金跟不上甘遂的思路，他只当自己笨，哪里又没对，让甘遂又这样大发雷霆，他咽了咽，说：“那我以后离你远一，我就远远看你，不经常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真是丢死人了，十九岁的人还在医院门玩蚂蚁，玩蚂蚁被咬就算了，平地还摔跤，摔了还哭，简直丢死人了。

chrisher看着说着要去卫生间却往门外走的人的背影一脸不解，卫生间的意思他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说，甘遂家的卫生间建在外面？

他当然不。

甘遂脸微沉：“天那么黑，你怎么知？”

甘遂了，说：“你要去的学校和菁英在一个区，住我家方便。”

“他说他去转转，我看他往后园去了。”

又是一副木楞的表。

温郁金摸了摸脸，没有啊。

“啊……”温郁金尴尬地捂住了脑袋，“对不起。”

“chrisher，你在那什么？谁在那？”

“医院，我送他去的。在你家wall外。”

“都怪你……！”

“去哪？”chrisher也跟着起，“带我。”

他呢？

chrisher听到甘遂的声音转过来，直起朝他挥了挥手，兴奋地用英语说：“look！there，sabeautyhere！”

这才是真的疼。

甘遂没有正面回答，他倒了一些猫粮在碗里，摸着小猫的说：“晶晶，吃吧。”

甘遂开脚，看向脸颊发红的chrisher，从兜里掏纸丢温郁金怀里，温郁金捡起那团皱的纸，一脸迷茫地看向甘遂，甘遂侧过，莫名其妙地说，“掉脸上的。”

chrisher举起果，笑意盎然地跟甘遂碰杯。一喝光果，他又想起园里的人，他用手肘拐了拐甘遂，碧绿的睛闪闪亮，“温、郁金对吗？那个人。他的睛好漂亮，是蓝的，是海洋，天空的颜。”

温郁金一张就听不清别人讲话，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甘遂的目光还钉在温郁金上，他接了话：“他可能去，别他。”

chrisher要来中国留学，为此特地学了一年的中文，虽然说起来还是磕磕绊绊的，但简单不成问题。

他原本是打算去租房住，但人生地不熟，加上语言不通，他听不太懂，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甘遂帮帮自己。

甘遂看了chrisher一，起就往外走。

疼痛知总是后知后觉，这让他的痛苦变得无比漫，等他调整好自己的绪，已经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chrisher兴地问：“真的吗？”

太便宜他了。

正祈祷不要有人来时，一只手挡住了快要合起来的电梯，温郁金吓得往后贴，甘遂闲阔步地走了来，温郁金躲避着甘遂的目光，垂着盯着地面，一直到甘遂的脚尖抵过来，他刚平静的心如坠的电梯，往猛坠。

“他怎么了？生病了吗？好多年了，我以为你们没联系了。”

温郁金吃掉最后一个馄饨，把盒放到地上，了嘴说：“是。”

甘遂没说话，只是任由温郁金拉着他的脚摇晃，葱白的手指像勾魂的法，每动一都让人心猿意。

但饥饿还是无法忽视，他拿手机外卖app看了一圈，又打开视频件刷吃播，正看着吃播解馋，甘遂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看到电梯门合上，温郁金这才松了一大气。一趟无人的电梯到达，他立刻走了去，摁了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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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郁金慢慢坐了起来，把埋膝盖里，无声泪。太疼了，像被撕成了两半，心脏也是，不，全都是，他整个人都被撕裂了，伤丝丝缕缕，是泪。

甘遂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木楼梯之，团锦簇的绿墙之后的地室，他才看见一金发，笑盈盈地弯着腰跟坐在地上的人说话的chrisher。

温郁金意识去拉甘遂的衣服，想说我不离开你，我喜跟你待在一起，但甘遂的冷漠让他的话冻在嗓中，最后只单调地发一个呃声，电梯门也在此刻打开，他只能看着甘遂也不回地快步离开，消失在人群里。

“我……我没有逃跑……”

“……”

离着十米远，甘遂错开架，偏去看，是温郁金。

笼里的猫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甘遂一门就绕在他脚边翘着尾蹭，甘遂回去看后的温郁金，温郁金被猫引，歪着看，正撞他怀里。

“去卫生间。”

温郁金换了衣服，上了被他改造得像半边蝴蝶翅膀的助听，穿得净整洁，看起来十分青纯。

甘遂芝兰玉树，是上圈中人人称赞的天之骄，保送国一的级菁英大学，家境优渥，才华横溢。

温郁金心一颤，他偏去看甘遂，甘遂察觉到视线，微微侧目，温郁金立就收回目光，打开盒吃了起来。

亮汪汪的睛，眉间的痣像红日，引人注目。

甘遂背过去，不愿再看温郁金一。

对比回家跟chrisher吃饭叙旧，他更想去把温郁金抓回来再关起来，好好教训他一顿。在电梯里不该那么仁慈，应该让他无所不用其极来哄他才对。

真是好看。

太疼了。

好想去吃夜市吃馄饨吃汤面，好饿好饿……但现在走的话，甘遂万一来找他，见他不在，肯定又会拒他千里，好不容易靠近，他才不要错失机会。

猫吃饱了，去笼旁喝，甘遂站了起来，走到温郁金面前，垂看着那奇特的蝴蝶助听，伸手沿着温郁金的耳廓抚摸，“该说是你反应迟钝还是傻。”

看他摔跤也一都不解气。

甘遂走到温郁金面前，问：“你这又是什么？我让你你是听不到吗？”

甘遂垂，光影在他脸上错落漂浮：“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我们小时候就玩很好，现在也一样。今晚他会来家里，我已经让郑姨准备晚餐了。”

甘遂嗯了一声，偏看向车窗外，烦闷的心绪在晚风里也并未散开，反而愈加郁闷。

坐车里，甘妈问：“以前叫你陪妈妈来你都不来，这次怎么会来？”

“chrisher今天回来，他跟我说他在医院，顺路。”

一小时前甘遂说的话这时候也同这些疼痛一样，刺得他嗡嗡耳鸣，十分闷。

chrisher疑惑地看着甘遂，慢慢说：“说慢一，我听不太懂。这人……”

甘遂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心大好：“坐到床上去。”

他应该是有瘾了，对，对温郁金，对和温郁金。

温郁金展开那张四破的纸，了脸上并不存在的。

他边人来人往，但没人主动开问他。

“你给我买的？”

甘遂面难看起来，“沾了你，谁都不好过。真是晦气。”

“嗯。”甘遂抬手看了一表，说，“我去找他，你去忙吧。”

温郁金听见里面的小猫叫，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吃饭，现在也有饿了。

他正要开询问，甘遂已经拖着那个还在回看他的外国青年离开了。

后园并没有人。

“是。”

甘遂扳过chrisher的脸，自己回去看，温郁金还站在楼梯，白的月光透过楼梯，照着墙，也照着清瘦隽秀的温郁金，是今晚的月亮，连带着让温郁金沾光了。

金金。

即使没看他的脸，甘遂也知，那让人讨厌的温郁金一定是一副可怜讨人怜的脸回家，他最好是回家。

从来不会生气，从来不会伤心，跟个傻一样。

甘遂说有就有吧。

甘遂像是一拳打在了棉上，他脸

温郁金蹲在医院外的草地上，拨正在搬家的蚂蚁，几十分钟过去，他放空的脑袋里才突然想起甘遂的问话。

刚到门，家里的佣人接过甘遂手里的东西时告知他。

还没听到回答，甘遂又自顾自地说：“早知就不装陌生人你了，你看着我的脸，更容易吧？”

这是医院，有坐在医院台阶哭的，有对墙跪祈祷的，有哭到无力在地上傻笑的，在医院里，悲伤多于其他绪，哭太正常了。

“他哪里？丑死了。”

甘遂把没有递去的纸兜里，转走医院，正好遇到完检的妈妈。

甘遂问：“他在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见温郁金，就想和他。刚开始一个月一次，后来一个星期，后来三天、两天，现在，一天都不到。

“知是我，不躲，也不生气。”

温郁金伸手拉住了甘遂的脚，在膝盖上慢慢歪看向甘遂，语气轻缓：“别生我的气了甘遂，你生气就打我骂我，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温郁金在上蹭泪，起离开。

“what？”

“甘遂，人……”

甘遂顺手递给他一个袋，他打开一看，是馄饨，他最吃的那家的馄饨。

云泥之别，哪里会呢。

甘遂一怔，越走越近，越近就越不屑，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让他别跑他要跑，赶他跑又要上赶着回来，真是贱。

温郁金哦了一声，听话坐到床上去。

“不错。”甘妈摸了摸甘遂的发说，“他妈妈是公司的客，你和chrisher关系好，我们生意上也能久稳定。不愧是我的儿，什么都得很好。”

躲在后的甘遂站了来，皱着眉看着温郁金一瘸一拐转过拐角，他手里着的纸巾已经皱成一团，碎屑微不可见，消散在风里。

“少爷，你的朋友已经到了。”

温郁金刚看到甘遂的欣喜渐渐暗淡了，他摘掉助听，又坐了去，抱着仰看着甘遂，月光那么冷，洒在甘遂上，简直寒气人。

真是烦人。

正自嘲地想着，他一不小心踩到蚂蚁，上有几传来刺痛，他嘶嘶倒冷气，起拍掉蚂蚁，迅速退后了好几步，一不小心退到台阶边，重心不稳，摔了个实在。

门锁被打开，温郁金才如梦初醒，关掉手机站起来，跟着甘遂门。

不。

甘妈听完，笑着用英语回chrisher：“租什么房啊？我家这么多房间，你挑个你喜的随便住。我跟你妈妈也认识，别跟阿姨客气。”

他温郁金是个一生来就不受的倒霉，是害妈妈患产后抑郁，破坏家和睦的坏，是废寝忘也只刚刚考过本科线，什么都学不会的，资质平庸的笨。

甘遂嗤笑了一声，松开咬得发酸的后槽牙，弯腰平视温郁金，伸手拍了拍温郁金的脸，面无表地说：“要就远，不要再现在我面前。这副模样，真以为我想圈养你啊？温郁金，你也不看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