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些前尘旧事，又忍不住开始絮叨了：当年不同意你嫁，你不吃不喝死活要嫁，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着影见孔玲拎着墩布来，她忙转个就回了。

要看见这一幕非得膈应死。她说什么也看不上孔妈的不安分和孔爸的服帖。她嫌孔爸一脚跺不个。尤其在孔妈去了材厂工作，家里照顾孩煮饭的重担落在他肩上后，她门跟人聊天都是我大儿怎么怎么样……缄不提小儿和闺女。

这时她就又老话常谈：你大哥苦啊，放北大荒那十年多苦啊，好不容易回来都不成人形……

孔妈也知自己不对，可这脾气就是改不了。怒急了耍无赖，没办法，这辈就这样了。

孔玲在里屋拖着地回她：您是找不来话了？没事您赶回吧。

生气痛哭也就那一阵儿，只要回孔妈以弥补的方式给她歉，她就又开开心心的。照样前后围着她。

她到她家也不门，孔玲也从没邀请过她门。她就倚在门伸朝屋里瞧，倘若瞧见屋里七八糟，就怪气她邋邋遢遢。孔玲就回她，那您还杵这儿？我一文盲当然没您那在文化厅的大儿家里净。

经常半夜她窝在孔爸怀里看 vcd，孔爸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要她脾气收着，不然会吓到孩们。她总是敷衍着：知了知了。孔爸还要说什么，她就手他嘴不让他说。孔爸也没办法，总是无可奈何地佯装咬她。俩人闹着闹着就吻一块儿，孔爸抱着她就回卧室了。

把袋里的粽给她剥个，问问她跟毓凡的学习怎么样？见她拿着粽吃，又从贴兜里掏一个旧手帕，左掀开一层右掀开一层，上掀开一层掀开一层，先上面一二五的票，她拨开那些小票，仔细了两张五块，朝她千代万嘱咐：记得给毓凡一张，你们弟俩买文用。

孔玲开始烦了，回卫生间洗墩布，然后挨个房间拖地，晾她自个在门自拉自唱。

说到闺女孔玲，又是她的一块心病，她们娘俩有十年都不怎么往来了。偶尔红白喜事必须来往，她就杵那儿只跟她爹说话。她就想不通，有些事是她跟她爹一块决定的，她凭什么就恼自己？有时候想想气，也越气越委屈，心里委屈着委屈着就会朝她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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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玲丈夫消失了八年。八年前他说去南方谋生路，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到家锅里煮的粽也好了，她先捞来几个晾晾，随后装个袋去了前街的初级中学。没多久学生学了，她盯着校门，等瞧见毓真来就喊她，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小姑娘着尾朝她跑过来，喊了声姥姥。

说多了嫌无趣，想她一个人拉把俩孩不容易，大声问她：毓真毓凡还没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