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乔落苏心狠狠震颤着，想起她妈妈。

“几个小时呢，说不定还会更久, 去坐着吧。”陈嘉遇揽过她肩膀。

乔落苏机械般地被他带到角落椅上。

眶酸, 鼻也酸，哭也哭不来，整个人轻飘飘的，脑里也恍恍惚惚。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觉到, 乔鸿卓可能真的要离开她了, 可能她这次赶过来, 见到的就是最后一面。

可她依然不敢相信, 几个月前还对她颐指气使的男人, 会那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半条命握在死神手里。

陈嘉遇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 没说什么安的话，因为他知现在无论说什么, 都只是刺激她的绪。

他只是始终搂着她肩膀, 握着她的手, 用温带给她能量。

“妈妈早让他戒烟了，他就是不听。”很久他才听见她低哑的声音，“他总有各各样的理由，要应酬，要谈生意，夜里加班要提神，被妈妈得不行，勉试了几次，都莫名其妙又上了。”

“我妈去世后他有段时间消沉，也是那段时间，我开始很嫌弃他。”乔落苏了鼻，“没我妈着，他没日没夜的烟，喝酒，把家里得全都是烟味，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的男人心好要烟，心不好也要烟，烟的时候比吃饭的时候还多。”

说着她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看，报应来了吧，癌症不找他找谁。”

陈嘉遇抬手摸了摸她的。

乔落苏嘴上数落着乔鸿卓，眶却是红透的：“可他也太倒霉了吧，他还没到五十岁，还没变成真正的老。”

“别害怕。”陈嘉遇把她搂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爸爸答应过你的，他会平安闯过这关，你要相信他。”

“他就是个大骗。”乔落苏在他怀里低声泣，“他对我妈妈说会永远她的，可是他娶了别人，我不信他，他是大骗。”

陈嘉遇心疼得不行，把埋她发间，用力吻着：“乖，别想了，先睡一觉好不好？”

“我不睡。”乔落苏抵着他摇，“我等他来，等他好了我再折腾他。”

“好。”陈嘉遇溺地笑了，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那般。

乔落苏骨里的确还是个小孩。

也许她这辈都会因为替妈妈不平而不会给乔鸿卓好脸看，但爸爸依旧是爸爸，也是仗着这声爸爸，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陈嘉遇她脑袋。

“有饿。”乔落苏说着抱他，“你别走，我不想自己待在这儿。”

“好。”陈嘉遇拿手机，“我外卖。”

乔落苏这会儿虽然肚空空，却没什么，看完附近所有的外卖，只了杯茶。

陈嘉遇怕她喝不饱，多加了两份芋圆。

外卖送到的时候，她闻着陈嘉遇碗里的盖饭，香的小炒黄，还是馋了，睛盯着就挪不开。

“就知你会想吃，我让老板多加了。”他把袋里另一份餐递给她，“一起吃吧。”

“餐也有两份啊。”乔落苏动得不行，“陈嘉遇，你怎么这么懂我？”

男人颇为得意地笑了笑：“不看看我是谁。”

乔落苏还在撕一次筷的包装，陈嘉遇夹了块，微微凉后喂给她。

乔落苏张嘴吃掉了第一。

“怎么样？”

她：“好吃，的。”

说着她自己上了筷和勺。

两人分完一份盖饭，茶正好也不了，乔落苏喝了一小半，递给他。

陈嘉遇从善如地帮她喝光。

门的灯依然是“手术中”，还有漫的等待，乔落苏吃饱喝足，心也平静来了，她知无论再怎么焦虑也不能改变事实。

陈嘉遇开了一夜飞机，加上前前后后工作和陪她在医院折腾的时间，快40个小时没合了。

后来终于撑不住，说睛酸，靠在她肩上眯会儿。

没过多久，她听见他均匀的呼声。

睡着了。

即便是很累的时候他也不打呼，只是呼比平时重一些，脑袋也很重，压在她肩上没多会，就有酸了。

但她很喜此刻的觉。

一直以来都是陈嘉遇保护她，为她任何事，哪怕只是让他在自己肩上睡一会儿，也会让她觉得，自己也是能让他依靠的。

睡着后他的手指没用力，有的，乔落苏反握得很，用指尖挲他手背上肤的纹路。看着男人自然放松的眉和睫，心里也变得格外平静。

他也没睡多久，大概一个半小时就醒过来，睁抬，眸微微惺忪：“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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