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搬了凳，打着手语示意两个人坐。

小宝右手不灵便，很多工作都不能，可老大不小了，又不能总不结婚。最后四全想了想，脆给儿找了个因为发烧把耳朵烧坏，听力有障碍的。

两一个在品厂当警卫，一个在福利厂上班，虽不富裕，日也算过得去。

因为都是后天的，家里三个孩也都很健康，有四全帮忙贴补着，最大的也有十三了。

四全有儿孙绕膝，要不是突然摔这一跤，脾气都越来越好了。

两去放东西，先关心了老爷的，才低声把那些桌椅的事说了。

四全显然已经忘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们说的是什么，更不知那些是古董。

夏芍倒也不瞒他，“现在改革开放了，日只会越过越好，这些老件儿搞不好能值不少钱。我和寄北都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要，还是还给您比较好。”

没想到四全听了沉默良久，竟然：“不用了。”

这让陈寄北和夏芍都很意外。

四全当初那么拼，又是打压陈寄北，又是争八级工，还不都是为了儿。

明知东西以后会值钱，他竟然不要，是不是他们说得不够清楚？

夏芍又解释了遍，四全却只是默默听着，等她说完，才忍着疼低声：“东西你们留着吧，给小宝……我怕他守不住，也怕他手里有了钱，又……老病又犯了……”

看要挂完，他儿媳跑去叫护士了，怕护士看不懂手语，还写了张字条。

四全看着儿媳妇忙前忙后，里竟然些笑意，“他这些年好，有老婆有孩，过、过得也踏实……还是别叫他有钱了，这样好，好……”

当初四全拼命挣钱，是为了儿；如今不想有钱，也是为了儿。

大概当初小宝中数刀躺在血泊里，他永远都没法忘记，也永远不希望儿重蹈覆辙。

两人从病房里来的时候，正碰上小宝来给四全送饭，手里大包小包，完全不像当初那个躺在炕上发脾气的少年。四全看着儿，也绝不提那些桌椅的事。

“师父想开了。”陈寄北低声跟夏芍说。

“是啊。”夏芍也有些唏嘘，“说不定他这样，才是真对儿好。”

很多人走错了路，都是一条路走到黑，死不回。

小宝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不幸的是他付了一只手，和注定无法富足的半生；幸运的是他还有机会回，是他有一个好父亲，愿意帮他重新站起来。

从医院回来没几天，四全过世。

夏芍和陈寄北去参加葬礼，看到了何二立两，也看到了哭得伤心的小宝和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