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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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爷爷换上新衣服，一件大红的棉衣，喜气洋洋地坐在台，笑眯眯地向她挥手。雪白的眉垂在尾，像年画上的寿星公，慈祥得让人看了便心生喜。

还有她自己。

过了许久，宁唯萍才失魂落魄地回到村里，她无法冷静思考，仿佛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可怖的幻梦，她现在唯一能的，就是等梦醒。

通通被打碎魂魄，撕裂，剥夺生命力，鬼面杀阵赤红的阵纹，了别人的垫脚石。

那天，宁唯萍疯了似的翻遍整间屋，喊着的名字跑遍桂村，跑遍附近的山与溪，跑了一天一夜，喊得嗓再发不声音。

直到戏班班主敲开她的门，说今日是村生日，让她亲自登台，为那位和蔼的老爷爷唱一庆生的戏。

她摔倒在坑里，反月光的面映着她脸上的无助与空茫。

可她于家中枯坐数日，依旧没有从这个梦里醒来。

她的村爷爷，她的叔伯婶，她的戏班师父。

书生怜地看着她，以最温柔的神，行最酷烈的手段。

他在用桂村所有人的命为她换命，让她复生。

村爷爷是村里最年的人，宁唯萍这一辈孩都是他看着大的，平日里鲜少事，一把年纪了还乐呵呵地当他的孩王，掏鸟玩泥，河捞鱼捉虾，哪里有孩，哪里就有他的影。

远方是一座云缭雾绕的青山，山上有清风明月，红梅白雪。

此时正值冬日，天黑得早。

听到村爷爷的名字，宁唯萍终于如梦初醒，撑着走房间，在太底晒净骨里渗的霉味，然后好好将自己拾掇个人样。

她看见幼时有一面之缘的书生踏着狂风惊雷而来，信手镇压村民们的不甘，驱散杀死他们引发的因果，蒙蔽天机转移本该落在自己上的劫难，将从村民们上掠夺而来的生命力通过阵法输送到远方。

宁唯萍掩嘴轻笑，着袖作势要回应，可一句“福如东海”尚未说完，灭之灾已至。

她只剩一缕残魂，游在桂村的废墟之上，被困在桂村的断残垣间。每日每夜听着至亲至之人撕

复生之术悖逆天，施展过程中自然会引来诸多秽。他无力理这些秽，便将它们转移至桂村旧址之，布阵法封印镇压。

无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是真是梦，不是真的回来了还是她的幻觉，等村爷爷寿宴过了，她都要离开村，发去寻找。

清澈的月里躺着她死去已久的。

冰凉。

没有人会不喜这样一位爷爷，尤其是曾经被他带着钓过鱼、逮过麻雀、烤过红薯和小河虾，被他掐着脸喂麦芽糖吃的宁唯萍。

她亲看着一砖一瓦落成的房屋，期盼瑞雪兆丰年的田地，从村到村尾的狗尾草。

在井边洗脸洗发的时候，她看着涟漪里自己模糊的脸，定了日后要的事。

戏台早早把灯上，村民们提着灯笼，簇拥着村爷爷坐到了第一排。

她没有悲伤，因为重逢和离别都来得这样突然，所以无说起。

宁唯萍幸运又不幸，没能在灾难降临前念完那段诀，完那指印。可这些不完整的努力却偏偏保了她一缕残魂，让她连人世，并看见了桂村的后续。

她的亲人，她的朋友。

于是宁唯萍的村爷爷，叔伯婶便连死都不得安宁，自此沦落到万劫不复之境，既要承受灵魂破碎的痛苦，也要在鬼面阵日日夜夜地煎熬。

带着这个想法，宁唯萍打起神，吊过嗓背熟唱词后，扮妆换衣服，走上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