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偏见，你没有偏见是吧，好，那我问你，那我让你去亲鉴定，你了没有？”

陈学明在这一刻，被呛住，半个字也说不来。

面对对面的沉默，陈像是一堆风已久的稻穗，被这星火蹭的燃了，“陈学民，你到底要把自己的人生赔到什么时候啊，别说陈粥跟我没关系了，哪怕是有关系，我也不会认的，我告诉你，在我们家，女儿没用，不对，生你这个儿，也是没用的！这辈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了你这个孬，上赶着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上赶着给一老一小当便宜苦力！”

……

这场争执以陈学民摔门而走为止。

陈粥缩回被窝，生冷的海鲜像是在她胃里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要戳破她肚来，烦躁的夏日里，她了一的冷汗。

第二天，陈学民跟没事人一样依旧光灿烂地叫她起床，说带她去吃广东最地的早茶。

“有家铺，老爸从小吃到大，今天带你去尝尝。”陈学民把她房间厚重的窗帘拉开。

陈粥半靠在洗漱台上，掩盖着憔悴，“老爸，我想跟王译思他们去毕业旅行。”

“不是说不去吗，怎么又去了？”

“机会好的，而且现在广东过去昆明，机票便宜。”

“这样吗？”陈学民微微有些吃惊她的决定，“什么时候去？”

“今天。”

“今天？”陈学民摇摇，“那不行，我什么东西都没有给你准备，云南昼夜温差大，要是去了海的地方，还容易原反应，你这孩又没有一个人单独过远门……”

“爸——”陈粥想起昨晚上灯光他面红耳赤的争执和关了门后游在夏虫鸣叫的夜里的孤独影。

他在川渝邻里街坊，是了名的好脾气和乐天派。

她昨晚站在台上，突然发现，除了那些她模糊地从她十八岁的人生里看到的五彩缤纷以外，她更确认了一件事——从那年以后，人生从此会不断地远离父母，并且重新认识他们。

她把绪收起来，光灿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爸，我成年了，往后的路，我总要一个人去，不是吗？”

“就当是提前锻炼了！”

陈学民楞在原地，大约半分钟，终于是了。

一个人要走那一条路，比自己想象的要难了许多。

王译思是她中同桌，家里条件好，叫了一帮同学去云南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追寻自由，想却没有机会的一切”为主题的毕业旅行。

所谓想却没有机会的一切，自然是要付昂贵的经济代价，若不是有这场变故，陈粥没有跟他们一块去的安排。她不想问陈学民要太多钱，盘算了一之前的奖学金，决定坐绿火车过去。

与其说是旅行，不如说是一场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