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心底泛起涩意。无论傀儡得多么
真,当年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沈霜沉思片刻,隐约意识到什么,低声
:“或许,这一家人真的全都遇害了。”
阎清微怔:“那傀儡师是……”
“当年在这个家里,其实还有第四个成员。”
施黛迟疑片刻,轻声:“还记得吗?采药人说过,这家男主人
写话本
,曾以家中黑狗为原型,写了个志怪故事。”
能复仇的不只有人,还有……
妖。
因她一段话,木屋之中陷短暂寂静。
恰在此刻,施云声蹙眉:“这里,有东西。”
他有妖丹,对妖气的
知,比常人更加
锐。
施黛循声望去,在角落一个木架上,见到一张浅黄的薄纸。
竟是纤草纸。
“纸上有字。”
沈霜心有所
,抬手拿起纸张,目光匆匆扫过,念
最上方的文题:“……《犬妖》。”
这是傀儡师的第四个故事,也是最后一个故事。
犬妖是个孤儿,不好,
暴躁,四
浪
大,某日与妖鬼厮杀,
受重伤变回原型,昏迷于山中。
一个人族女孩将它拾回家里,取名为“小黑”,悉心照料。
犬妖觉得很烦。
它过惯了厮杀的日,讨厌被一个人族小姑娘如此对待,更讨厌被唤作小黑——
什么破名字。
奈何妖丹受损,它无可去,连人形都化不
,只能以一只黑犬的形态百般不愿暂住于此。
收养犬妖的是一家三。
张三郎是个五大三的庄稼汉,却对话本
有独钟,闲来无事,常写些老掉牙的故事,用来哄他女儿开心。
山的作坊盛产纤草纸,他并不懂行,买来不少,才发觉纸张并不好用。
月娘是典型的农妇,勤劳练,虎虎生风,
量比张三郎更
。
就是嗓门太大,饭也不太好吃,还总
捣鼓些新奇古怪的菜式。
二人老来得女,生张小婉。
这姑娘调捣
又话多,总
抱着犬妖嘀嘀咕咕,将它耳朵都快吵得生
老茧。
为数不多安静的时候,是她拿着笔涂涂画画。张小婉
喜丹青
墨,画爹画娘也画它,可惜技艺不堪
目,和她爹的写故事
平有得一拼。
一家三并不知晓它是妖,养着它疗伤、顺
、说悄悄话。
山中多雨,犬妖最司空见惯的景,是一家人闲散坐于窗边,吃着西瓜,听雨声嘀嗒。
听雨山,这座山的名字倒是极为贴切。
直到某日,张小婉病重,家中无钱可医。走投无路之,张三郎决定前往黑市变卖传家宝。
宝是枚祖祖辈辈传
的玉佩,饶是张三郎也没想到,它的估价竟价值连城。
当天夜里,一位有意愿的买主前来拜访,带着他的三个学徒。张三郎接待,为他们备好
茶——
接着,便是怒吼,哭声,以及大火。
张三郎死于刀之
,月娘哀嚎怒骂,被一
麻绳勒断脖颈。
还有张小婉。
她不过七岁,被贼人一刀刺穿膛。犬妖狼狈扑上前去,被一脚踹开。
七岁的小孩痛得泪朦胧,看向它时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喊疼,而是“快跑”。
一把火将木屋付之一炬。因山中住民稀少,这场惨案轰轰烈烈,却也悄无声息。
妖丹尚未恢复,犬妖太虚弱也太无能,拖不动尸,只在满目疮痍里,叼
一幅破碎的画。
它怎能不复仇。
双臂执刀之鬼,名刀劳。
被刀砍杀的张三郎,不久前才写了册话本
,笑着对它
:“小黑,这是专为你写的。我们不图你报恩,你早些痊愈就好。”
缢死之鬼,名缢鬼。
死于麻绳的月娘,总会在家中有时,特意为它准备一份。她最
摸它耳朵,笑起来豪迈
朗:“不许嫌不好吃啊!”
绘制丹青之鬼,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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