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麒来了劲，八卦：“方寅真是走了大运，能到府学读书。他家穷成那样，连书都买不起。”

章麒缩了缩脖，拉着程安迈着小短往蒙童院方向跑，等周先生与辛大走得看不见了，立刻放缓了步伐，甩手踢路边的草石，不不慢走着。

章麒：“方寅被周先生叫了去说话，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然后陆先生送他回家了。嘿嘿，方寅上的衣衫都没了，夜里蚊虫多，他可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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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章麒扯了程安一，指着一旁经过的中年锦衫男：“那人是辛寄年家的事辛大，都快端午节了，这个时候才来给先生们送节礼啊？”

程安猜昨日辛寄年欺负了方寅，周先生告知了辛家。派个仆人来理此事，就已经给足了脸面。

到了蒙童院门，方寅从里面走了来，章麒上打量着他，嘻嘻笑了起来，：“哟，穿新衫了呢！”

府学提供笔墨纸砚，无需束脩。但过年过节时，学生们都会给先生送节礼，据自己的家境，丰俭由人。

周先生急匆匆走了来，迎上了辛大，两人拱手见礼，说笑着往监舍走了去。

没功夫与章麒闲扯，程安问起了正事：“你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那方寅呢？”

程安想笑，章麒不懂遗传学，但他差歪打正着，将他的学习成绩不好，都正确归咎到了他阿爹的基因上。

听到章麒话里的嘲讽之意，方寅偷看了程安，小脸白了，抿着嘴一言不发。

对于贫寒学生来说，最大的支并非在束脩与笔墨纸砚，而是书本。

总结起来就是：穷人读书不易。

程安松了气，与他想的一样，周先生叫方寅去，不过是安他几句罢了。

崔素娘看到程安的书边打卷，她难得拉脸批评了他：“你怎地不好生惜书，好些贫穷的学生，靠誊抄书本学习。誊抄都艰难，笔墨要好，纸张也不能差，不然多翻几遍，字就糊开，纸也碎掉了。”

章麒瞬间被抚，一张脸被笑开了，也不叫唤了，换成哥俩好的亲密：“阿爹们最讨厌了，成天着我们读书读书。我偷偷听到阿娘说，阿爹读书不好，考了许多年，都没能中闱。不然，哪能只是衙门的小吏呢。”

仅仅是《秋》一书，就有三十多卷。每卷都在二两银以上。如果是名家批注，就更贵得离谱了。

除非，他包裹里装着的是金锭。

辛大手上提着一个包裹，走路轻松。程安心想，辛氏再自大，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才来送礼。

方寅穿了青细布新衫，新衫素净，领摆均无绣，看来是他阿娘连夜赶了来。

程安面带笑容，与他打了招呼。方寅似乎愣了，想要还礼，程安已经拉着章麒走了去。

章麒正在伸着脖看闹，周先生像是后脑勺了睛一样，突然回过，瞪着他们：“还不赶快些去课室，休要在外面玩耍！”

节礼有端午时令吃，各味的粽，咸鸭，黄酒，大黄鱼，加上一匹细绢，一文房四宝。

程安还在病中时，崔素娘就已经备好节礼，由程箴亲自送到了先生手中。

彼此说笑。少年们如朝，比他们还要活泼，并未有人注意到他们。

程安见是难兄难弟，笑了声，：“我也被阿爹揍了。”

程安听过崔素娘慨，新年端午中秋冬至，端午与中秋的节礼尚好，冬至与新年将会更贵重。

在私塾中读书的学生，除了要给先生束脩，年礼节礼照样少不了。他们送得会少些，一条，一篮，礼轻意重，但礼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