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无所谓跟在后面，纯粹是打发时间。这时，他听到林里传来辛寄年的讥笑声：“哟，臭虫！”

方寅了声音，惊怒：“你待作甚，仔细我去告诉先生！”

章麒也听到了动静，伸脖朝外看去，见一堆同学围在一起，忙：“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

程安也好奇，与章麒走过去一看，辛寄年右手拉住方寅的衣衫，左手握成拳，作势往他脖里伸。

平时在班上，辛寄年就蛮横。看来，他上课时被方寅比了去，心怀不满，趁机要欺负气了。

班上学生分三，一是如方寅这，贫寒，聪慧过人；其次是像程安章麒这，家有薄产，在明州有一定的势力；最后是辛寄年这在明州，乃至全大齐都有一定名望的世家大族。

几学生之间，彼此泾渭分明。

章麒神闪烁着，忌惮辛家势力，拉着程安就要离开：“快上课了，我们且回去。”

蒙童虽小，被家中父母亲早已叮嘱过，千万不能招惹谁。他们神各异，在一旁袖手旁观。

府学里的先生山，好几个自辛氏，还有些与辛氏有姻亲等盘错节的关系。

辛寄年父亲虽没官，却自辛氏嫡枝，依然不可小觑。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程安知权力的厉害。他不打算，随章麒一同离开。

臭虫臭不可闻，何况是后背里。

方寅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衫，脸比衣衫还要白，抿着嘴扭动反抗。

辛寄年养得好，圆乎乎壮实得如小犊，穿着一大红的锦缎衣衫，嚣张蛮横不放手。

方寅比他矮半个，布衣衫不结实，被扯得线稀疏，隐约能看到瘦弱的脊背。

府学招收贫寒学，并非只凭贫寒就可以。在学堂里读书，笔墨纸砚皆由学堂提供。

被看好能考中闱者，自发有人会送上钱粮，作为提前投资。

方寅才将将启蒙，路还漫，不了贵人的。

程安生病时，家中就经常有大人家的车到来，送来珍贵的补品探病。

当然，这病并不是探他，而是探望已经孝，后年就会京考闱的程箴。

说起来，方寅与程安还有一定的关系。

方寅来自程安的隔村，被村里私塾的先生找上程箴，由他推荐上了府学。

因着这层关系，方寅父亲也来探病了。方家不过两亩薄田，过赋税之后，连饭都吃不饱。实在没什么东西能拿手，将家中养着补贴家用的老母抓了来。

程箴留了老母，取了一匹青细布还礼。一匹细布远比一只老母值钱，细布也不如富贵人家穿的锦缎打。

像是程安就穿细布，上的包包，也是细布裹着。

看来地里的农活多，方寅阿娘还没来得及将细布成新衫给他穿。

程安转时，方寅里的泪光，在透过树荫的太一闪而过。

霸凌啊！

“周先生！”程安胡朝前面一指，大叫了声。

学生怕先生，辛寄年嗖一放开了方寅，扔掉手里的臭虫，佯装镇定左顾右盼。

哪里有周先生的影？

程安拉着章麒往前面跑，一边跑一边说：“快，周先生已经去课堂了，等迟了又要被骂。”

大家见到他们跑，呼啦啦一窝蜂，迈着小短跟在了后。

辛寄年悻悻瞪了方寅一，跑到溪边去洗手后，回了蒙童院。

方寅被解了围，抹泪，努力抚平自己被抓皱的布衫。布衫腋的线已岌岌可危，他又不敢用力，一拉便会破成大。

见大家都离开了，方寅只得放弃，垂丧气赶往回走。

周先生跟以前一样，已经早早到了。大家在门见礼，规规矩矩坐回了座位。

待所有人都坐好，见礼问过安之后，周先生拿起手中的试卷，：“考试时，不得接耳，不得偷看作弊，抓住了一律严惩不贷。”

程安一瞪大了。

草！

还有考试？

什么时候说过要考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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