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孙远舟疲惫地坐在扎上，刚刚承受过英英的重量，螺丝有松动，咯吱咯吱，他怕给坐塌了，于是又站起来。他手脚冰凉，又全是汗，冷的气候看样是没完没了，他只能尽量适应，适应得越快，越少承受痛苦。

环山路崎岖险峻，越野车像是蹦蹦车，发塔上紫外线，着墨镜依然灼得圈掉，快到山，他快要颠裂开，赵的助理跟他说，赵飞龙反越来越厉害，趴在总控台上吐酸，觉快死了。

“不要夸大其词…”信号卡顿，又断了。

他回忆成峻上次在大同旅馆摔坏的手机，他理解了那崩溃而无助的觉。他和时间赛跑，没有人站在他这侧，每个人都想躲在他的翅膀，事实是他本就没翅膀。

付国明说的是对的，领导者应该抓大放小，他事事都关心，事事都想把握在手里，他的预期发展，这是不可能的。

是他的理方式错了，他这样安自己。

赵飞龙在集群制冷机旁边，功率散让他和，孙远舟没功夫嫌净脏的，他把赵飞龙衣襟的污秽掉，省的闻着这酸臭他更要吐了。他半闭着不搭理人。

“能不能行！”他几乎是吼着问，“赵飞龙，说话！”

“能…能行…”他握住孙远舟的手，得像是发烧，两只手一个冰的一个的，助理说他吃过原康了，单纯素质不好，前几年去藏区也是生不如死。

孙远舟不知设计院为什么派个病秧来，是看赵不顺，还是看自己不顺，或者两者兼备，他和助理一左一右把赵飞龙架起来：“你现在就山，住我那里。”

“我能行，我要继续…”

“行了！”他止住赵飞龙的哼哼唧唧，“没说让你歇着，你明天后天大后天还得来！”

“啊？哎哟…老天爷…”

赵飞龙苦着脸，吁短叹。

“你自个的，你自己最清楚。我再问一遍，你能持吗？你实话告诉我，实在不行你回去，你这样也耽误我工作。”他气，“不用你担责，我去跟国纪商量。”

赵飞龙楞住了，他像只破麻袋被孙远舟拖着往前，他咽嗓里的酸：“你是认真要吗？你不知我们为什么来这狗地方吗！”

“我知。”

“你…”

“已成定局。过去的事发生了不可能改变。工程不了？我们踩油门肇事？”孙远舟笑不来，他把赵飞龙往上垫了垫，“尽人事，听天命。往前看。”

赵飞龙沉默一会，被拖上车时，他终于开：“我可没打算耗在这等死！你装什么装。”

“…我没装。”如果必须看到一个确定的成果才肯事，那就什么都不要了，未来隐于山雾，任何人都不能保证什么承诺什么，但，“如果什么都不，就什么都没有。这是一定的。”

“你心可真宽啊。”赵飞龙讽刺，孙远舟砰地把后座车门关上，对司机嘱咐，“开稳。”

这其实是句废话，车技再好，也抵不过蜀难，赵飞龙势必要在塑料袋里呕得七荤八素，倒在招待所门。

小助理蹲在旁边：“您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