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吭气，固执地挡着她妈。老楼没电梯，季濯额有薄汗，一件蓝单衣贴着，把他的俊脸衬得仙仙的，剑眉星目不人间烟火，他不适合站在这里。

“让让。”她低声说。

他稍退，方便她把门关上，本来她是要轻轻带上的，谁知自从门轴修好以后，特别地顺，不用使力就能合，导致一声“砰！”响彻楼。

…她本意不是冲季濯撒气，希望他不要误会。

她用裁纸刀把中的胶带划开，等季濯的脚步不可闻，问：“他来过咱家几次了？”又凉飕飕地，“他是单对咱家这么上心吗？还是对别人家也这样？人文关怀真足啊。”

苹果有好几个蛀了。她妈贪便宜，买团购的果，质量差，还不能送上门，次次都要跑到社区团购领。路途不远，也架不住她一次买好几公斤，夏天的西瓜没人跟她拼，她一人买五个，孙远舟当时还在瑞士，她腰都快折了。

“结果三个都烂了！两个还不熟！”她躺在床上跟孙远舟抱怨，“她怎么老这事，这两天又喜买苹果，一大箱，得吃到哪年了…”

孙远舟平静地问：“你自己提回来的？”信号不好，他的话总是断断续续的，偶尔渗来滋滋杂音。

他的须如此锐，她谨慎地回答：“对。”字数越少漏越少，可惜说者无意。

他沉默一会让步：“你次叫李之涌帮你拿，他住得也近。”

他人毕竟不在，多得是他办不到的事。他盯着斑驳的屋，床上羽绒大衣：“你等我一分钟。”

山里夜寒，迫近冬季，山为南省份抵挡寒，海最早早低到零度。气温越低施工越发困难，尽人人心怀鬼胎，对每个前来赴汤蹈火的勇士，这注定是一个难捱的冬天。

“现在清晰了吗？”

他站在招待所后门，哪家单位主持的招待所，完全不考虑山腰地势的反气，峡效应使呼呼的狂风往后门涌。

不会是设计院吧。合理。

“清楚了，但好像有风…”

“没办法。”

瞧他梆梆的语气，齐佳不知他正在忍着刺骨寒打这通电话，自然也不会速战速决，而是絮絮叨叨事无细。他也没喊冷啊，毕竟他、扛炎还扛冻。

“你之前给我表妹介绍的那个小董…”她把举贴着墙，博主说持就能瘦，“他们掰了。”

“我知。”

“怎么你们都知，就我不知？”

“…”他明明跟她说过。

“我妈还要给妙妙介绍新的呢！”她把季老师咽去，“肯定是舅舅又来求她了！你说我大舅…”她捂着嘴压低声音，“他真不怎么样，我妈最苦的时候，他不理不睬，她自个来市里，这帮人谁也不问谁也不关心，光她往家里寄钱…”

“…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