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河中漂浮的黄沙、看这远去的浮沫，似乎想要用手去捞，岂是她能用手捞到的，河沙从她的指传过，应芜满脸泪，垂抚着这河，县丞不堪其扰，亲手将她拉了起来，狠狠扔向车，策便走。

应芜却并不怕父亲责骂。

有人倒蹬河沙，她不准，死死守着，能动河渠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当就要打她，应芜也没让，若不是县丞及时赶来，这小女儿就要被人打死了。

县丞大骇，惊了半晌才：“昭儿，那只是条河啊！”

县丞一时语，应芜目光空，也不再说，侧回了卧房。

应芜夜里在这里睡，白天便游走在县城中，看那在河中嬉戏的，她要赶，看那在河渠边捣衣的，她要赶，看那取的，她也要赶，除非对方当着她的面将这河直接喝去。

应芜张开，冷冷：“世人犹如蛆虫附骨，啃其骨髓，贪婪不止！孩儿制止，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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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中，县丞厉声责骂：“你害了这疯病，还去丢人现，你不要脸，你爹还要！”

应芜扶着台面起，轻声：“孩儿想要家。”

应芜却说：“河的意义…并非是为了哺育生灵。”

应芜低：“孩儿不知。”

县丞痴痴：“昭儿，你为何在此啊？”

母亲哭着：“老爷，老爷莫要再说她了…”

她不知是什么缘由。

她不肯走，县丞不着布履，赤脚匆匆赶来，只见应芜跪着，月光撒在她单薄的脊背上，让她不似真人。

那只是条河啊…它岂有人命重要，它矗立于此，就是为了哺育生灵的啊！

她静静立着，固执偏执，县丞问她：“人家取用，你何事！人家挖沙，又你何事！你怎么这样疯！”

应芜惊醒，她扶着床起，侍女赶忙去搀扶她，她一时渴，抿了一茶后，她又乘着夜，去了那供奉龙主像的庙堂。

应芜到了家，一躺在床上，一合上睛，便觉得有人割开她的肤，将她的血撒向大地，人如蚁群一样蜂拥而上，将她的血抹净，他们又看向应芜，应芜只好伸手，握向她的龙角…

她跪在这里，忽然觉得，她应当家，就在这里侍奉龙主，她就不会再痛了。

县丞跌坐在地，忽然察觉，他的女儿，竟然…上了一条河。

尽已经想到了这可能，但县丞一时也无法接受，这样如似玉的女儿，竟然要家…

“你…你为何会这么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