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苍茫，寒星寂寥。

神霄山脉仿佛一条连绵起伏的龙，匍匐在无边的黑暗里，似静静睡。

雷霆崖是雄峻昂的龙，紫霄峰是层叠的龙颈，灵都山、三山、应元山、普化山、赤松山、藏山、清微山、妙寂山、万象山、金明山、太元山、广汉山、宝耀山、八浩山、符山、青山、黄山、显幽山总计十八座巍巍大山，连成虬结盘旋的庞大龙躯，莲峰则是平缓收拢的龙尾，卷住了波光粼粼的明珠湖。

幽静的湖滩边，太上神霄宗的掌教空明独坐在一块岩石上，闷着旱烟，偶尔火星溅，又消失在夜里。

时刚过。

空明忽而放旱烟杆，目光投向湖面。片刻后，一个漉漉的影破而，一步步走上湖滩。

“你回来了，玄尘。”空明起相迎，打量着前的墨尘风，不禁慨叹，“四十九年七个月二十七天，玄尘，你终于重回太上神霄宗。”

墨尘风躬行礼，声音有些嘶哑：“太上神霄宗弟玄尘，拜见掌教。”他张开嘴，吐一粒光华闪烁的金珠，双手呈上，“弟幸不辱命，已得太上金阙图录。”

空明郑重接过金珠，：“玄尘，这次你为太上神霄宗立不世奇功，又为宗门兢兢业业数十年，担起卧底重任。这一礼，理应老我敬你才对。”

他弯腰，同样对墨尘风一礼。

“掌教快起，玄尘愧不敢当。”墨尘风半跪来，不敢受礼。

“好了好了，咱俩都起来，这么弯着腰说话也累啊。说实话，你能平平安安回来，老心里比什么都兴。我们的小玄尘，终于回家喽！记得当年，你还是个一脸腼腆的孩，也是我抓着你的小手，把你领太上神霄宗的。”空明嘿嘿一笑，拍了拍墨尘风的肩膀，后者躯微微一晃，脚虚浮，差站不稳。

空明神微变：“你受了重伤？”他伸手搭住墨尘风的脉搏，一缕元气探，仔细察看。

“弟记得。那年正是盛夏七月，掌教一路带着我，从这里走上莲峰。”墨尘风低咳了几声，捂住嘴，掌心是漉漉的血块。

空明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手掌又贴上墨尘风背心，反复探察，面越来越难看。

“弟在漳河待的太久了，寒异气伤及心脉，赶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麻烦，腑大半破碎。”墨尘风面不改，说，“弟应该活不过今日了。”

“开什么玩笑！”空明胡须颤动，“跟我上山，宗门还有一颗太上九转金丹，再重的伤也治得好！再不行，老就帮你夺舍换！今天有我在，阎王老也休想把你带走！”

“掌教，没用的，我连魂魄也受损了。”墨尘风摇摇，神依然从容，“我很清楚，自己没救了。”

“回去再说！”空明咬咬牙，不由分说地背起墨尘风，横掠空，往太上神霄宗飞去。

夜风呼啸，山峦如浪，莲峰就在脚。墨尘风伏在空明的背上，剧烈咳嗽了一阵，开：“掌教，我无愧于宗门吧？”

“当然！”空明涩声，“是宗门有愧于你。”

“那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么？”

“直开，无论你要什么！”

“掌教，我累了，真的太累了。放我吧，让我自己走完这段回山的路，可以吗？”

空明躯一颤，扭过来，瞠视着墨尘风平静冷澈的睛。

“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玄尘……”

墨尘风低声问：“敢问掌教，修士应当诚于，还是诚于人？”

空明注视着墨尘风，沉默了一会儿，叹一声：“诚于心。”

“那就诚于心。”墨尘风的神安静又决。

空明默默无言，缓缓落山来，面容仿佛一瞬间变得极为苍老。

墨尘风挣扎着从空明背上来，了一阵气，指着山脚的一株弯曲老松，慢慢走过去：“那是迎客松，我记得的。山时掌教告诉我，这棵老松其实不叫松树，真正的名字叫生树，一千年一结果。人吃了松果，就能生不老。”

空明苦笑：“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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