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苔不大，对于他这样在南苔大的人来说，绕几个圈就能打听到想打听的人，想知林薏的消息并不难。但是，他只知她考了个不错的大学，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打听更多。

她在好好生活就可以了。

知得再多一，他好不容易克制的念想，恐怕又会动摇。

他过很多有关林薏的梦，无论多少次从梦里醒来，都会很痛，回忆就像寒风，钻心脏破碎的每一条裂。醒来后大的空落让他很清楚，自己的定只有那么多了，只要有一念，就会崩塌，所以别再靠近了，别再惦念了。

总有一天会忘记的吧，总有一天会释怀的吧。

在每个梦到林薏的夜，他都是这样想，烟肺里，涌，所有疼痛成一团，清醒着让自己去遗忘，去释怀，去放。

可是当真正再次见到林薏的那天，他终于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原来无论想过多少次好好放，都没办法释怀。

想她就是想她，伤痛就是伤痛，没法释怀，就是没法释怀。

起初那几年，周嘉也只是一个普通演员，没什么名气，也没那么忙碌，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家，依然会在家里的店里帮忙，没有那么多人认他来，就算认来，也没有多少轰动。

那天的冬夜，林薏来了他家的火锅店，他就站在自家二楼，垂帘薄薄的一层，挡着外面的人看他的视野，他却在隐蔽里将楼所有过客看得一清二楚。

那时候距离上一次见到林薏已经过去多久了。

二结束那年夏天就没有再见过她了，原本以为这辈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她好像的确没有以前那么瘦了，以前的她薄得像纸，瘦得像是没有好好吃过饭。她又开始有笑容，在跟对面的小姑娘说话时，睛微微弯着，依然温柔又漂亮。

于是店里人来人往的嘈杂也听不见了，在空气里的气也觉不到了，雾气像血蒸腾，他连一次眨都不肯放过的，盯着那个纤瘦的影，好怕再眨一次，又是一场让他醒来到落空的梦。

可是她就坐在那里，微微弯着温柔的睛在笑，比梦更像一场梦。

直到烟灰跌落，到了他的手背，刺痛才让他回神。

那一刻他才清醒过来，收回了自己再多看一就会动摇的视线，的有关林薏的最后一件事，也不过是去后厨嘱咐一声少放辣椒。

他记得那年元旦节陪她在文和街，她从帝都来，吃不惯南苔的辣，稍微多放一辣椒都会让她辣得满脸通红。

他也只了这么一件事，没打算跟她重逢。那个时候，他仍然清醒，尽他的心血早就已经难以抑制。

而后他了店，没有再回能够偷偷见到她的二楼。

外面的冬夜很冷，年关的文和街到都是喜气洋洋，大红灯笼挂了满城，仿佛是一路要通往好月圆的天灯，可是天灯大亮，寒风却让人分外清醒。

南苔的冬天远没有帝都那么冷，但是空气里凝结的冷仍然冻得脸颊手掌都冰凉，他没有回去，就这样沿着文和街一个人慢慢地走，慢慢地走。

从街走到街尾，走回十六岁的过去，又走回现在的寒冷。

走到那一条街的人都逐渐清冷稀少，走到夜又逐渐回到寂静，走到万籁俱寂，走到人人涌都散了，他没有机会再后悔回。

可是第二天一早，一夜难眠，他昏沉疼着醒来，但也再睡不着，一闭上就会让人钝痛得愈发清醒，脑海里会设想无数遍如果昨晚去见她会怎么样，挣扎和清醒，让人越来越不过气。

想见她，很想见她。

一见到她，克制压抑的理智就会灰飞烟灭，这几年想过的无数次释怀都在瞬间消亡，只剩冲动和本能。

他要耗尽力气，才能让自己冷静。

他也是真的睡不着了，他又去了店里。

太早了，还没到营业时间，店里冷清得完全没有了昨晚的烟火气，他在这样的冷清里，又回到了二楼，站在了与昨晚同样的位置上，望着一楼已经空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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