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见过他杀人，祝珩无法把他和传闻中那个心狠手辣的疯联系起来。

“我想和你聊聊。”

怕他跑了，祝珩一直没有松开手。

燕暮寒垂着，手腕上的力很轻，本禁锢不住他，他分分钟就能挣脱。

但，这是祝珩第一次主动拉他的手。

拉手腕也是拉手，燕暮寒很容易满足。

祝珩的手得很漂亮，和他的人一样，修白皙，骨节分明。

如果自己没穿衣服就好了，祝珩不好，常年温偏低，手应该是凉的，和雪差不多，贴在上一定很舒服。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燕暮寒眨了，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摇。

我听不懂。

祝珩怔住，心底油然而生一熟悉，他试着抓住一闪而过的微妙心，但怎么也想不起更多。

大概是错觉吧。

燕暮寒今日没有穿铠甲，方便作战，戎装是贴的，只有薄薄的一层。

衣服透肤的温度，祝珩的掌心都被了，他觉得自己拉着的不是手腕，而是个烧的汤婆。

已经是秋时分，寒风瑟瑟，穿的这般单薄，上却还是的，不愧是年轻人，力壮火力旺。

不服老不行啊，祝珩暗叹一声，全然忘了他刚加冠，不过比燕暮寒大了两岁。

祝珩咙发，低低地咳了声：“我知你能听懂简单的南秦话，你不用装听不懂。”

装也装的不像。

燕暮寒底飞快闪过一丝担忧，像错事一样低，他时不时地抬，偷偷打量着祝珩，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生气。

如果祝珩看过去，他就飞快地低，祝珩挪开视线，他的目光接着就黏过去。

……

……

这人哪里像是延塔雪山养来的狼崽，分明是一只家养大狗狗，还是会甩尾撒，委屈装可怜的那。

祝珩心微妙，又想起儿时寺庙里的狸猫。

在没有被打断之前，那只狸猫很亲人，时常往他面前凑，吃饱喝足后就着肚，在他脚边求摸。

撒卖萌也是一把好手，即使是老和尚也无法拒绝，被小狸猫一次次偷吃了供奉的，到来还是会打开庙门，收留饥辘辘的小家伙。

祝珩闭了闭，压纷杂的心绪。

大抵是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地方，即使还在南秦地界，也有怅然若失的心，回忆一茬茬的往心翻涌。

老和尚总是跟他说：无不生娑婆，无不堕回。

迷恋人世间的念，无法割舍，注定要被卷红尘之中，困囿于俗世，无法超脱。

他生来病骨难医，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己心淡泊，到来却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终究堪不破，舍不得。

无法自在从容。

“你将我带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执掌北域大军的将军，少年有为，权力在握，为何要在他一个敌国皇面前低？

天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特殊待遇令祝珩心里发慌：“之前那个大块懂南秦话，我们去找他。”

死亡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更可怕，祝珩过够这提心吊胆的日了。

敌军阵营，不知悬在脖上的刀什么时候会落来，也不知燕暮寒对他有什么企图，这比年关时参加宴还煎熬。

祝珩拉着燕暮寒往外走，一步迈去，第二步迈不开了，他不死心地又拽了两，还是……没拽动。

燕暮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眸光笑，静静地看着他。

祝珩骨差，但继承了皇室的，和燕暮寒站在一起也不显得瘦弱，反而半个。

压制对方，力气就差多了，他那气力可能还比不过北域的孩，和从小习武的燕暮寒就更没有可比了。

祝珩从不发脾气，此时破天荒有一想骂人的冲动，这人不声不响，就等着看他丑，和那只勾引他去却逃跑的狸猫一样欠揍。

但将敌国的将领当成猫一样教训，肯定会吃大亏，祝珩还没傻到这地步。

“你不想去，那我去把人叫来。”祝珩松开手，要离开大帐。

燕暮寒连忙收了笑意，拉住他，指了指地上的盒：“吃。”

继四城初见，已经十几天了，燕暮寒第一次开和他。

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祝珩有些诧异：“你想让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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