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儿去了，”范天行有些掉面，“这几天总不见人。”

“没事儿，”阿芬给他倒了一杯酒，“听说前几天又死人了，最近不知村中了什么邪，总是死人，我怕的很。”

“不怕，”范天行心里涌起一淡淡的疑虑，但仍然闻声安她，“咱们不坏事，什么也用不着怕。”

“嗯，”阿芬红着脸靠在他肩膀上，“以后有你陪着，我什么都不怕了。”

酒席散了，天也暗了，男人带着满霜雪回了家，角眉梢都是寒意。

“弟弟？”阿芬先是一愣，接着笑着招呼他，“你哥喝多睡了，今天怎么没早回来吃酒？要不我给你饭——啊！”

阿芬在这个人世见到的最后一幕，是丈夫的弟弟咧嘴一笑，嘴里生寒芒闪烁的獠牙，瞳孔颜比她的红袄还红，好像眨就能滴血来。

范天行没有觉到任何痛苦，他飘在床，看着男人愤般地掐着他的脖。

男人去了很多天，他杀了一捉妖师，问了一个秘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敲开他的骨，魂魄就能顺着天灵被完好无损地引。之后，只要吃了这个人的躯，他的魂魄就只能寄于你的中，永生永世共存。

“我没骗你，”男人松开范天行的脖颈，转而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我会吃了你。”

范天行想喊却喊不声，他觉自己哭了，但眶里却掉不泪。

范天行被吃掉了，他后悔了，他不该改名，他还是更喜阿冬。

冬天多好啊，有白雪皑皑，一尘不染，净净，多漂亮。

结界松动

“如果这么说，”司予坐在餐桌边，黑圈足足有鹌鹑那么大个，他搭着桌沿，“范天行到底算人还是算妖怪？”

“是人还是妖怪？”小福抱着他的螃蟹在屋里跑来跑去，语无次地嚷嚷，“喔喔喔——妖怪吃人喽！吃了人就变成妖人喽——！”

“……”司予打了个寒颤，抬起看着戚陆，幽幽地说，“我怎么觉得事走向变得吓人了？”

“喔喔喔——”小福接着喊起来，“妖怪吓人喽！可怕可怕真可怕！”

司予哭笑不得，扭说：“宝贝儿，你复读机啊？”

“咯咯咯——”小福把小螃蟹举起，“护犊是什么妖怪？小螃蟹你知吗？”

叫司谢的螃蟹张牙舞爪，嚣张的很。

戚陆从他手里一把拿过螃蟹，刚才还开合着钳的螃蟹在他手里瞬间变得乖巧起来，乖乖收起八条。

“你再嚷嚷，”戚陆单手掂了掂螃蟹，“今天晚上吃螃蟹。”

“哥哥！”小福扯着司予告状，“主人是盗！”

司予瞪了戚陆一，接过螃蟹还给小福，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小福乖，带着小螃蟹去房间里玩好不好？哥哥和主人有事商量。”

小福昂首，对戚陆“哼”了一声，被戚陆轻飘飘瞥了一，立刻又缩回司予背后，怀里揣着他的螃蟹“哒哒哒”跑了房间。

司予手边放着《鬼怪宝鉴》，他今早查阅了手册，确实有过这样的记载，说的是如何将人类的魂魄嵌自己里，确实能够达到戚陆所说的共存效果——同一里同时住着两个人。

“可是……”司予想到书中的记载，忍不住皱起眉，低声说，“如果真是这样，未免也太……狠了。”

两人同时陷沉默。

这何止是狠，在人尚且还活着的时候生生敲开盖骨，在把血一一吞肚里——这手段，用凶残至极来描述都显得苍白。

“当年他掉山崖后就杳无音讯，妖族都以为他葬崖底，”司予呼一气，眉心蹙，“那他又何必要这么呢？里住着另一个人，时时刻刻和你对话、甚至可能影响你的思绪、cao纵你的想法……像他这有着极端复仇和控制的妖怪，没有理由这事。”

“他有。”戚陆沉思片刻，才开，“他的父亲杀了两位血族老，妖族又杀了他的母亲，把他得无路可走，只有崖。之后，我的父母前往大陆接任成为首领，动的东方大陆了短暂的和平期。”

“他恰好能够在这段时间韬光养晦！”司予立即明白了戚陆的意思，“我上次试探过，他分明就有脉搏有温，所以我断定范天行不可能是那个当年消失的混血。但现在，很有可能他上同时有了妖怪和人类的两特征！”

戚陆：“是，我曾经和他打过照面，当时他上丝毫没有妖气。”

司予一怔，想到范天行曾经对他的关照，不禁心一沉，沉声说：“同时拥有人类份确实带给他许多方便，至少不会被其他妖族怀疑，也让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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