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后在他心中，蓝远比她重要。

伸手指，轻轻抚摸着钻石的表面，却无法摸到它的字迹，就像两百多年前的海冰山中，她只能隔着冰山抚摸他的手心。

人的绪是一件可怕的事，快乐值总是有一个恒定的。不有多开心的事，即便中了等奖彩票，兴奋一段时间，也会回到原本的数值。同理，不有再痛苦的事，难过一段时间，也会回到原。

“梦幻玛瑙”计划中止后，悲痛绝了三年时间，梵梨就调整好了状态，投到了新的研究中。她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可能会活不去。然后，生活还是照样继续。

她原以为，她能接受的底线是和他在一个世界，却不在一起。但现在她竟然坦然面对了他已经离开的事实。

面对苏释耶这个男人，她总是能让底线一退再退。

现在她想，与苏释耶的回忆是她世界所有的氧气和希望，不用朝夕相，够她存活一生。

只有回忆，也好的。

前些年，风晋跟她说，如果你想重新谈恋，记得把结婚证注销。但打开那本一千多年前渊帝国旧版的结婚证，看见里面的“丈夫：苏释耶，妻：梵梨”，还有他们各自的份证号和生年月日，梵梨一都不打算往前看。

她是苏释耶的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会因为他死去，就有任何改变。

苏释耶狠的。后来赤红来找过她，愤怒地吐槽，自己被苏释耶玩了——苏释耶答应他，一旦他帮忙完成“梦幻玛瑙”的计划，就会让他解开束缚，拥有完整的神灵之力。

“他妈的，以太之主这厮，把老晾在一边，自己去死了，老现在跟个噬魂谷那三十六个没用的东西有什么区别！”赤红暴怒。

“我看他法没什么不好。如果给你神灵之力，你怕是立刻就要把地球毁了。”梵梨却很淡定。

“谁说我会毁地球？让海变成火海，就是毁地球？谁给你的脸，让你觉得海族既是王？说实话，老在海底待了几十亿年，本以为你可以搞名堂，结果嘛，还是一个如此糟糕又不公平的世界。所以，我想不破不立，毁掉一切，再给地球新生，有什么不好？”

“哦？那你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老为什么要牺牲？”

“绝对势的力量，都是为弱者奉献的。只有没有生命的地方，才没有不公平。你重新建立的世界里，可以没有生命吗？”

“蓝，我不得不服你了。为这个破世界，你牺牲的是够多的。”

“我不是蓝。蓝早就没了。”

“可你最像她。”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母亲。你是男人，你不懂母亲的受。”

“还可以这么比喻的吗？别闹了，我和蓝都是没别的。”

“但是她本质是像女人的。”

“哈哈哈哈，也没错。唉，你到底不是蓝，总是要死的。等你死了，老是真的要寂寞了。”

“那你觉得，43亿年和几百年，有很大区别吗？”

“很大。”赤炎想了想，又说，“也没区别。”

生命的意义在于度，而不在于度。梵梨经常想，宗神后裔们活了几万年，有比海洋族活得有意义几十倍吗？不也是日复一日着同样的事。

宗神后裔之于海洋族，如人类之于蝼蚁。人类比蝼蚁活得有意义吗？同样重复着与厮杀。

因为人事调动的原因，这两年夜迦回到了落亚大学工作。所以，拟态生命延续的临床试验分，他也是在落亚完成的。

三天后，梵梨回到了红月海。羽烬也跟着她一起来了。他们第一时间赶到了落亚大学的实验室，见到了夜迦。梵梨急：“如何，他能说话吗？生理机构正常吗？”

“能是能，而且寿命也延了，但……可能不是你想要的状态。”夜迦从桌上拿起一颗黯淡的珍珠，把它递回给梵梨。

“怎么？！”

“他没有以太之躯本的记忆呢。”

“哦，你吓我，我还以为怎么了……”梵梨拍拍，把珍珠放回书包里，“我知的。怎么可能用拟态星海的生命珍珠换回苏释耶的记忆呢？我没这么贪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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