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狗从后门来，已经快要上早读了，他却抓着最后一分钟和李牧泽说话：“怎么回事儿，你这回别要考年级第一吧。”

李牧泽着脸眯眯着笑：“比得第一多了。”

刘老狗新奇：“真要早恋了？”

前桌扭看了李牧泽一，十分八卦。

李牧泽踹了刘老狗一脚：“行了回去，老师老师。”

今天是语文早读，陈老师还真的在这时候走了来，她温柔，刘老狗不怕她，还在嘻嘻哈哈要八婆，李牧泽凶了他几句才乖乖回去。

他不是没有在执拗的尊严和不成熟的喜里来回摇摆过，只是后来，还是喜占了上风。

整个早读他都在哇啦啦的背书声中回味着沈听眠早上的表，越想越觉得甜，越觉得有戏，时不时就捂脸乐几。

早读刚过，旁边就传来躁动声，李牧泽看过去，安萱不知所措地站在桌旁边喝，胆怯地四看，她的校服后面红了一大片。

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几个女生终于走了过去，把她围了起来，说了悄悄话，安萱脸猛地红了，泪瞬间就掉了来。

“你别哭呀，”一个女生说着，拿校服外给她绑在腰上耷拉来，“去厕所吧。”

刘老狗正巧从前面走来找李牧泽，他看着安萱被女生们安着离去，好奇地说：“怎么了？”

“你呢，”李牧泽说，“就你事儿多。”

“算喽，”刘老狗无甚所谓地说，“她就是喜哭。”

“女生哭一哭怎么了。”

刘老狗莫名其妙：“不是，你喜她啊？”

“。”李牧泽把课本耷拉在脸上，往后仰脖。

“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刘老狗随说着，“你接太少，以后就明白了。”

这个夏天的虫鸟很闹腾。

蝉鸣让沈听眠心烦不已，即使属意的死亡就在前，他也无法安宁来。

他不是活得通透，所以才努力到滴不漏。相反，他过去太过单纯，总会因为一善意就倾诉所有，如果有个人告诉他自己的秘密，他会顿诚惶诚恐，心存激，一定也要告诉对方一个自己的秘密才算罢休。

这是不对的，没有见过的人都这个穷酸样。

他要溺死在李牧泽投的海里，暴雨将至，他无可躲，任何一滴都被迫要坠海里，生死未仆。

明天就是星期二了，他会和一个陌生人死在旅馆里。

他没有时间这些了，等他死后，李牧泽会慢慢忘记他的。

毕竟慕一个死人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会懂得放弃，到时候，所有好心的人都会帮助他放弃。

李牧泽每次带给他的快乐，都如此真实，却又短暂。它轰然在他脑海里炸裂，又毫无过渡地消失殆尽，他抓不住，靠不牢，不能够说服自己去冒这个险，仅仅倚靠着如此缥缈的快乐来支撑他活去。

全都好疼，他好疼，他没有力气去理好这些事了。

他不能再和李牧泽说话了，除了对不起，他再也没有别的话要说，抑郁症杀死了他所有的：对生命的渴望，追逐快乐的能力。他抗争过，求救过，现在他放弃了，他对凶神恶煞的大黑狗投降了。

杀死他吧，埋葬他，让他永生永世不再回到人间。

“别这么想，不要这样想。”

冥冥之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

不是没有产生过幻听，只是这次，依旧是李牧泽的声音。

他放空了，听到李牧泽在他耳边说：“不是你的错，你很辛苦，我们努力改变，一起努力好不好？”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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